“苍松迎客！”
“金雁横空！”
“白云出岫！”
“有凤来仪！”
华山练功坪上，众华山弟子排成数列，人人间隔丈许，呼喝间演练华山剑法。
只见其队容齐整，招式娴熟，引得华山派掌门岳不群满意颔首，行走其中，不时出手纠正出手的细微偏差。
这月初演武是华山派每月的固定活动，考核弟子剑法招式。
毕竟华山弟子三十余，每人练功进度不一，上一代又只有岳不群、宁中则两夫妇，自然不可能天天由他们逐一指导。
是以平常多是大弟子令狐冲代为授艺，岳不群夫妇两人每月在演武上观察弟子进度，再针对性教导、指点即可。
而七弟子陶钧，此刻就在队列的中侧。
随着场上节奏，陶钧额头微微见汗，一招一式、板板正正的演练着华山剑法。
眼角余光看着岳不群渐渐走近，陶钧的一颗心却是不由得暗暗提起。
往日的“陶钧”上华山已经有数载，自然不会如此紧张，但今日不同。
因为今早从睡梦中醒来的陶钧是个穿越客，不是昨日人。
他懵懂中，尚未弄清是什么情况，就被邻舍的八师弟英白罗拉扯到这练功坪上。
待初步接收了脑海之中留下的记忆之后，他便跟随着左右前后的师兄弟一同演练剑法，不敢露出丝毫破绽。
毕竟这可不再是繁华现代，哪怕有人举止忽然出格，甚至大叫自己穿越、重生，也只会被旁人以为是行为艺术或精神疾病。
可在这古代封建武侠世界，陶钧记忆之中，神鬼之说盛行。
虽然未见神鬼真迹，但若发现有人行为举止突然间前后不一，是真的会被怀疑夺舍换人的。
而且众所周知，华山派的形势是出了名的复杂，岳不群执掌华山以来如履薄冰，小心谨慎到了极点。
若是被发觉不对？
浸粪坑、泼黑狗血，地牢、密室、后山，皮鞭、烙铁、利刃……
陶钧心下一颤，连忙收回发散的思维。
只是这么一想，种种可能中，如劳诺德一般的“苦役”待遇，竟然已经是最好的了。
幸好，原“陶钧”修习华山剑法的肌肉记忆尚在，配合着脑海中的记忆，陶钧从方才到现在，倒是已经彻底熟悉了原身武功，一套一十三式的华山剑法舞得像模像样。
不说实战如何，起码岳不群从他身侧走过，并未发现什么异样，只是随手纠正了些许剑路，又斥了声“练剑专注，勿要分神”，便走过去了。
而听着脚步声、指点声渐远，陶钧心中暗松了口气。
这第一关算是暂时过了。
眼神走眼底划过，一道面板受到召唤，倏忽在他眼前浮现。
【陶钧】
【华山剑法：登堂入室】
【精准+4，速度+2】
【华山内功：驾轻就熟】
【全属性+2】
这面板是陶钧穿越自带的，也不知来处，只是在他察觉自己穿越了之后，随着他心中外挂、金手指等念头浮现，自然而然的出现。
而后又在经历了对八师弟英白罗，以及其他几位师弟师妹不经意的试探后，陶钧发觉这面板只投影在自己的眼前，不渝被他人看见。
或者说，这面板是直接投影在他意识之中，而不是眼球晶状体上的。
但由于陶钧察觉不到意识和眼前的区别，才显得是显示在眼底。
而在看到面板的一瞬间，他就本能的理解了其中字样的含义。
登堂入室、驾轻就熟，是武功修炼的等级，取自原身脑海记忆，面板以陶钧能够理解的方式将其表述在眼前。
按岳不群所说，武功修炼等级分为初窥门径、驾轻就熟、登堂入室、炉火纯青、已有小成、练至大成、登峰造极、臻于化境、返璞归真九个境界。
“登堂入室”名字好听，却只是武功的第三个层次。
具体来说，便是能够用来与人打斗，就算是登堂入室了。
说难也不难，哪怕常人，只要放下一切，在浓厚的氛围环境下钻研个两三年，都能自然而然的达到。
像是目前在练功坪上的众多弟子，大多都是这个层次。
再前面的两个层次分别是“初窥门径”、“驾轻就熟”。
其中，初窥门径只是要求从头练到位，记下招式套路；驾轻就熟也只是要求能够招式娴熟、身随招动而已。
只是这面板除了表述出这些陶钧本就知道的情况之外，没有加点，没有签到，没有挂机，甚至没有进度条，只能自己勤学苦练！
陶钧忍不住再看了一遍，依然毫无变化，顿时心中暗叹：“穿越前是钱的牛马，穿越后依然是要做武功的牛马，要不要这么真实？”
至于不练武？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姑且不说生于绝魔时代的人对于超凡的渴望，单说华山派这风雨欲来的环境，以及树倒猢狲散的未来，都让陶钧不得不将手中之剑握紧。
“亲身体会之后，生死威胁确实比没钱更让人压力山大，逼得人不得不努力。”陶钧心中暗腹道：“就是不知这面板有没有一证永证的功能？若是没有，只能单纯展现我的状态，那也就太废材了。”
瞄了一眼前方第二排，那本该是二师兄劳诺德站的位置，此刻正被三师兄梁发占据。
记忆中前不久，众多师兄弟、师姐们送二师兄劳诺德、小师妹岳灵珊下山，这是福州剧情开始了。
“等演武之后马上再试试面板功能。”陶钧打定主意：“实在不行，只能找机会逃下山隐姓埋名了。”
“到时候找个采买的由头，下山后翻山越岭、易容换装。”
“封建时代就是这点好，十里乡村不同音，找个角落暗藏不出头，五岳剑派、日月神教乃至江湖的纷争便都与我无关。”
“反正笑傲剧情也就这几年，等过了风头，再去找曲谱斯蛇、终南古墓易筋锻骨篇改善资质，就是不知道古墓到底有没有断绝传承？到时候要小心点。”
陶钧的思维已经飞到几年后了。
至于华山上的诸人乃至原身的亲属？
陶钧原身一如令狐冲，是个被华山派收养的孤儿。
华山派对其是有恩情，却没有让刚穿越半天的穿越客昏了头与之陪葬的道理。
思虑间，众华山弟子已经翻来覆去的将华山剑法前后演练了三遍，缓缓收招，持剑于前。
岳不群不知何时已经重新站到了前方，开始每月例行的训话：“今日演武尚可，大家都颇有进益，但都不得松懈。”
“须知不管哪一门、哪一派的剑法都讲究‘以气御剑’。剑术是外学，气功是内学，须得内外兼修，武功方能有成。”
说着，岳不群一手持剑，催运内力，于众人前舞动华山剑法。
同样是一十三式华山剑法，内力真气灌注之下，被他舞得气势雄浑，一招一式带着空中气浪，恍若大石滚落，让众人只觉难以阻挡。
待演练完毕，岳不群收剑，令众弟子盘膝而坐。
他再开口，便是一一点出方才演武中发现的问题，随即又深入浅出的讲起华山内功密要：“神凝丹田，息游紫府，身若凌虚而超华岳，气如冲霄而撼北辰……”
待讲述完毕，岳不群又让众弟子提问，他逐一答复，无有遮掩。
记忆与现实的体会终究是不同的，是以陶钧听得很是认真，但出于谨慎，问的问题依然中规中矩。
可就算如此，结合自身记忆，依然感觉大有收获。
直到演武结束，已是日上三竿，大日高悬。
岳不群两夫妇先行离去，其他弟子因午时未到，饭堂未开，因此呼朋唤友，聚作数群，各有去处。
陶钧婉拒了八师弟英白罗等人的邀请，方得了空闲，回到住舍洗了洗手，关上门窗，点燃信香对着中堂供着的三清道人拜了拜。
“决定命运的时候到了。”
“就让我试试，这面板能不能一证永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