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森田大悟劝阻的手臂,东野良突然踹翻转椅,椅背撞在档案柜上发出巨响。
他扯开领带时崩飞的纽扣弹到线索白板上,正中某位警察的证件照眉心:
“就你能冷静,不这样,怎么破案?难道就干等着吗?让对方就这样逍遥法外?要知道,现在各种线索都指向他。”
无视了对方的询问,长谷川诚真转头询问在场职位最高之人。
“秋元主任,现在的情况下,怎么办?”
看着两人之间的激烈对峙,思索片刻的秋元悠介进行了决断,语气认真而坚定:
“行动吧,我来承担责任。”
金乌西坠,斜阳光撒。
黄昏将警车染成靓丽色,东野良把警灯摔进后座的声音惊飞了街道屋檐下的乌鸦。
望着后视镜里渐远的搜查一课大楼,秋元悠介的指腹摩挲着手机里警察女儿的照片——女孩穿着水手服在警察署的开放日喂警犬,书包挂饰是守护民众的金属警徽。
警笛划破霓虹初上的街道时,挡风玻璃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像把出鞘的利刃。
此行之中,没有搜查令在手,六系众人肯定是不能直接逮捕对方,只能以案情咨询的名义进行问询。
因为地铁上的共同经历,秋元悠介其实不想怀疑这位同僚。
但如今种种线索都指向这位并肩作战的朋友,他只觉得胸口发闷。
现在的话,只有放手调查一番了,若是能够排除身上的嫌疑,那就更是好了。
现在身为系长的古屋警察不在,秋元悠介作为调查主任,自然是全权负责此次案件
身为负责人,有时候是不能融入自身情感的,即使他心中很是相信,也是要调查一番。
在东野良和长谷川诚真去询问这位警察署生活安全课长之后,不管问询结果如何,他都必须亲自向远藤宗政道歉。
这是身为上司的责任,也是对这位朋友最后的尊重。
夜色渐渐笼罩大地,城市中的灯火依旧通明,但在某些地方,光线隐匿,只剩下深沉的黑暗。
来到了一处补习班的外面,只见一位中年男子正踱步徘徊在外。
他面色平静,没有显露出什么情绪,只是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之色。
秋元悠介缓步上前,歉意地说道:
“抱歉,我的同僚有些过分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愧疚,眼神中也流露出对眼前这位中年男子的同情。
中年男子看了一眼秋元悠介,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站在围栏前,拿出香烟盒子,准备开始解一解心中的烦闷。
“这个没什么,你不用介意,要不要?”
“不了,谢谢。”
烟雾缭绕中,他缓缓说道:
“是吗?我倒是觉得这是身为警察必要的怀疑,只是作为被怀疑者,这其中的滋味真的是不好受。
原来被警察当作坏人询问是这个感受,如今我倒是真切体会了一下啊。”
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苦涩。
秋元悠介微笑着说道,试图缓解一下气氛:
“远藤,你是在等你的女儿吗?她在补习班学习?”
远藤宗政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微微点头,看向补习班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痛苦。
面前之人没有回答,秋元悠介也没有介意,伸手从背后掏出了一沓纸卷,递给对方,说道:
“这次我可不是空手前来的,这是我从同期那里得到的历届东京大学入学试题。
你女儿可要努力学习,考上东京大学啊。以后说不定能够子承父业,然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看着面前的“厚礼”,远藤宗政顿时破了功,变得有些哭笑不得。
他微微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说道:
“我的女儿才刚刚上初中呢,大学入学考试可还早得很。
而且,我可不想她成为警察,连家都不顾上,只要她幸福就好。
不过还是十分感谢你的这份心意,我替她谢谢你。”
说着,他微微一躬身,眼神中带着感激周之色,接过了厚厚的试卷。
父母之爱子女,则为之计深远!
有利于孩子的未来,是任何一位疼爱子女的父母都无法拒绝的,这种情感深沉而真挚。
能够得到这么一份东京大学的学习秘籍,远藤宗政明白其中所蕴含的心血。
毕竟,如今可不是互联网时代,各种资料唾手可得,即使费尽心思去寻找,也未必能找到如此齐全、系统的资料。
在霓虹,高中考大学的模式与国内大相径庭,每个学生都需要参加所报考大学的本校入学考试,只有通过了入学考试,才能踏入理想大学的校门。
因此,这份入学试题对于大多数有孩子的家长来说,简直是无价之宝,是无法拒绝的珍贵礼物。
拿着厚实的试题卷,远藤宗政缓缓转身,目光投向灯光明亮的补习班。
他的眼神中夹杂着疼爱与愤恨,情绪复杂而深沉,语气轻轻的说道:
“我女儿的成绩不错,说不定高中的时候还能用上这份资料。
相信你也知道她的情况,现在每天晚上,我都会抽出时间来陪她。
这是我身为父亲、警察,无论如何也要做到的事。”
说到此处,远藤宗政的声音微微哽咽,话语中满是心酸与无奈。
他这位在警察署勇敢而坚强的警察,此刻露出了心中的温柔和软弱。
此刻的他,不再是那个守护市民安全、满身荣誉的警察,而是一个连自己女儿都保护不了的哀伤父亲。
“那件事情之中,我的女儿受到一生都无法治愈的痛苦,身为警察的父亲每天为市民的安全奔波,结果连自己的家人……”
他握着栏杆的右手青筋暴起,手臂微微颤抖,显示出内心深处的愤懑与自责。
“那个犯人,也就是野口正已经被人杀死了。”
沉默之中,秋元悠介突然开口。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告知的释然,也有试探的锐利。
聚焦的余光紧盯旁边的远藤宗政,想要从对方的反应中捕捉到一些蛛丝马迹。
身为地方警察署生活安全课的刑警,远藤宗政自然明白秋元悠介话中的含义,明白对方对自己的怀疑。
但他只是微微一笑,眼神中带着一丝嘲讽,没有丝毫的动摇,淡淡道:
“是吗?那我该怎么说呢?是说他死得好,还是希望他不要死?”
反问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风中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冷意,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秋元悠介背向对方,心中五味杂陈,他挣扎了下,轻轻说道:
“你知道的,我不希望是你。你能给我个肯定的回答吗?”
“我说了你就会信?搜查一课的刑警不会如此盲目吧。”
远藤宗政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眼神中闪过痛苦之色。
“是啊!希望不是你,不然的话,我可不想亲自将手铐戴在你手腕上。抱歉,我失态了!”
秋元悠介的声音逐渐提高,话语中带着一丝决绝,在呼啸的夜风掩盖下,即使只是相隔几米,也显得格外有力。
黑暗之中,似乎什么声音都没有,只剩远远的街道上闪过开霓虹灯的车辆,车灯在夜色中划出一道道光影,仿佛在默默见证着这一切。
“主任?”
询问声响起,车窗里的高桥佑哉探出半个身子,夜风灌入领口,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摆了摆手,秋元悠介什么都没有多说,只是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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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色版】
推开六系办公室的门时,他被浓重的咖啡味呛得皱了皱眉。
白炽灯下,东野良正用红笔在白板上画着错综复杂的线索图,笔尖戳破纸面的声音像某种不祥的预兆。
长谷川诚真瘫在转椅里,脚边散落着七八个空咖啡罐,其中一个还在滴着褐色液体。
“怎么样?”
佐野真由子突然直起身,椅轮碾过地上的证物照片。
她满是疑惑的眼睛盯着秋元悠介领口歪斜的领带。
“应该不是他。”
把沾着夜风的外套甩在椅背上,秋元悠介的声音轻得像飘落的树叶。
东野良手里的马克笔“啪”地掉在地上走了过来,质问道:“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
“没有,直觉。那个男人还没有到抛妻弃子的地步,他肯定清楚自己杀了人的话,后果会是什么,家庭会一拍而散。”
沉吟片刻,秋元悠介拿出一个自由心证的理由。
他忽然想起远藤宗政办公桌上那个歪歪扭扭的黏土挂饰,底座刻着“爸爸加油”的字样。
“直觉?”
东野良打断道。
没有沉默,他接着反驳道:
“你什么时候开始靠直觉办案了?就因为对方是你认识的朋友?”
长谷川城真点了点头,捏扁了手里的咖啡罐,铝皮在他掌心发出刺耳的呻吟:
“下午问询时,他提到女儿时眼神很平静。这样的人除非真的是影帝,不然的话,瞒不过我们。”
“喂!”东野良一脚踢翻垃圾桶,里面的外卖盒滚出来,油渍透明塑料袋里晕开:
“对方可是干了二十年的老刑警!”
他指着白板上错综的红线:
“凶手熟悉现场勘查流程,知道怎么避开监控死角,甚至杀人时的鞋套都可能是警用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