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她渐渐察觉到了异样。
那声音,像是从远古传来的吟唱,时而激昂,时而婉转,带着一种神秘的力量,让她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
而那些景象,如梦似幻,有雪山巍峨、草原广袤,还有身着华丽服饰的藏族同胞围坐篝火旁,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她开始按照母亲的嘱咐,每天自查。
起初,并未发现有何不妥。
但时间久了,她发现自己脑海中偶尔会冒出一些奇怪的念头。
她会突然很想离开现在的生活,去往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地方,那里似乎有她灵魂深处的呼唤。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宋弦月知道,自己可能是被那声音和景象影响了。
她试图抵抗,可那念头就像野草,疯长在心田,怎么也拔不掉。
其实,这有些天授唱诗的意味。
比如,距离这里十分遥远的XZ地区。
在神秘的XZ,传说有这样一些人,他们在突然大病一场或做了个梦后,目不识丁的人,竟然如醍醐灌顶般记住了格萨尔王的精彩传奇,吟唱千万字史诗。
而这种现象,科学给出的解释是“存而不论”!
最神奇的是,格萨尔史诗不是通过文字传承,而是通过口耳相传,是世界上唯一一部活形态的英雄史诗。
而传播格萨尔史诗的,称为唱诗人。
这些人学习和传承《格萨尔》的途径,与其他传统说唱艺术师徒相授方式不同。
他们都是通过梦境、生病等特殊情况,一夜之间把史诗印在了脑海里,所以又被称为天授唱诗人。
据当地人说,这些被选中说唱的《格萨尔王传》的人,都是神选中的使者。
被选中的使者会不断地传唱下去直到去世,再由另一位使者继续。
他们很多都目不识丁,却能说出数万字的史诗。
最不可思议的是,他们背诵同一段故事,整整几万字的内容基本上一模一样。
当发现一个新的天授唱诗人,他可能还会讲一些新故事。
这些故事就被填补了进去,逐渐形成了无限延长的一部长诗。
但由于是“口授”,因此每一个说唱者讲述的方式都不一样。
但是讲述的故事、人物、修辞手法、语气助词基本一致,其余都是靠各人自由发挥。
这种难以解释的现象。成了藏文化研究领域的不解之谜,还引来了央视某个栏目组对其进行专门的采访。
没有定论,天选之人。
专家的解释说,这与生活环境和从他们从小耳濡目染有关。
还有一种解释是,西方学者所谓的潜意识和集体无意识论述。
也就是说人脑相当于一个U盘,人类祖先所积累的文明和经验都刻在了一个类似U盘的载体中。
而天授艺人因得了场大病或头部撞击,可能掌握了某种特定的媒介或技能,从而下载了《格萨尔》的部分内容。
一旦他们说唱起《格萨尔》,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此时他原本的意识也不存在了,而新的意识就会占据他的肉体,类似于“灵魂附体”。
宋弦月曾经听一些研究学者提出另一种看法,他们认为,格萨尔王是一个高维度智慧生命,他有一个专门物色灵性高的团队,将他宏伟的事迹,传授给天选之子,由此来教化后人。
这些“艺人”或者叫“异人”,他们的脑回路偶然接通了神界的特定媒介。
但目前仅能用领悟方法拉取格萨尔王一个资源,且还不能传参上去,还有更多神界资源等待有缘人下载。
有人提出,蝴蝶可以去原来没去过地方,说唱艺人可能是记忆遗传。
而且单凭记忆遗传还不够,还要是特定的人群、特定的时间地点,来完成记忆遗传。
比如XZ、8、9岁的年纪,这正是由外部环境刺激记忆复苏。
《格萨尔》神授艺人相信发生在古代的格萨尔故事,以及他们进入神境后,眼前浮现的画面与声音如同日常生活一样真切。
而他们正是可以穿越时间、空间和现实存在的阻隔、可以与先祖灵魂进行沟通与对话的中间人。
所以,看到宋母记录的这些,她忍不住怀疑,难道这些记忆早就存在那些唱诗人心中,还是真有那样一种奇异谬论,从天上印到人的脑海里?
当然,大自然本就有很多暂时还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
或者,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天人感应。
被雷电风雨声蛊惑的人,随着年龄的增长,都会想要到一个地方去。这个地方没有名字,宋母在这里是名字叫石头城。
如果按照字面意思解释,这石头城可不得了。
现在已存的资料,有一个塔县石头城,位于XJ喀什地区TSKEGTJK自治县,是中国历史上著名的古城遗址之一,海拔3100多米,初建于汉代,被称为“蒲犁”,后毁于清末。
这座城市曾是西域三十六国之一的蒲犁国的王城,也是古代丝绸之路上的一个重要驿站。
石头城分为内外两城,整体呈不规则的方圆形,内城保留较为完整,城墙用黄泥和巨石砌成,而外城则只见部分黄土掺合进石头夯砌的围墙和墙上炮台、民居等残迹。
而石头城的地理位置十分优越,位于帕米尔高原之东,昆仑山之西,与阿富汗、巴基斯坦、塔吉克斯坦相邻,是古代兵家必争之地。
它不仅是古代丝绸之路上的一个重要军事据点,还是东西方文化交流的重要场所。石头城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汉代,当时设有葱岭守捉所,唐代统一西域后,这里成为了重要的军事卫所。元朝初期,石头城进行了扩建和修缮,成为当时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
但,这些解释都是依据已经存在的地址,而宋母不可能不清楚,所以,这里的石头城应该只是宋母的一个代称。
她母亲宋九襄是个对世间万象都怀揣着好奇与钻研劲儿的人,宋弦月自幼便听着母亲那些天马行空的理论长大,却未曾料到,自己竟也深陷于母亲探索未果的谜团之中。
宋九襄一生都在追寻一种奇异现象的根源,她发现,每逢雷雨交加之际,有些人便会听到一些特殊的声音,那声音似远似近,像是来自幽深山谷的回响,又像是海底传来的低沉吟唱。听过这声音的人,心底会滋生出一股难以抑制的渴望,想要奔赴某个地方,那地方在他们的脑海中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一座石头城。
可问起这城在哪儿,是何模样,众人皆是一脸茫然,只觉那是一座只存在于幻梦中的城池。
宋九襄为了探究这现象,做了诸多假设。
她认为,要让人产生这般强烈的欲望,雷雨天气是首要条件。
平常百姓,偶尔听闻雷声,顶多心生畏惧,断不会被电闪雷鸣蛊惑得失了心智。
她留意到,那些出现奇怪症状的人,要么是在旷野之中遭遇雷雨,短时间内被雷声、风声等各种纷杂声响包裹,要么便是反复听各种声音的录音,甚至沉迷于某首歌、某个故事,让那些声音在脑海里不断回荡。
她还曾猜测,在国外或许也有类似塔县石头城的地方,那里是否也藏着能引发这般异象的秘密。
可这些都如石沉大海,未有丝毫回音。
在一次雷雨夜,伏鸢突然像是被什么附身般,疯狂地搜集各种声音,从古老的戏曲到现代的摇滚,从山林间的鸟鸣到城市里的喧嚣,她通通不放过,整日沉浸在那声音的海洋里,眼神空洞而又执着,仿佛那些声音里藏着指引他去往石头城的线索。
宋九襄看在眼里,急在心头。
她试图唤回伏鸢,可她却对她的呼唤置若罔闻,只一味地追寻着那些缥缈的声音。
宋弦月深知,这与母亲当年的假设息息相关,可母亲那些未经论证的猜测,在此刻显得如此无力。
宋九襄望着陷入疯狂的伏鸢,满心愧疚与无奈。她本只是想探究真相,却未曾想会害了女孩。
此后,宋九襄踏上寻城之路。
她走过荒芜的旷野,在雷雨交加的夜晚,任凭雨水淋湿衣衫,试图去感受那特殊的声音;她穿梭于古老城镇的街巷,聆听岁月留下的回响,想要从中捕捉到一丝关于石头城的讯息。
这一路,她历经艰辛,却始终未曾放弃。
而伏鸢在宋九襄离开后,情况愈发严重。她整日行走在旷野,追随着那些声音,眼神愈发空洞。
一开始,也有人守在她身边,用尽各种办法想要让他回神,却都无济于事。
在那个被岁月蒙上一层灰扑扑面纱的小城,伏鸢和宋弦月自小便如两条并行却永不相交的河流,流淌在各自的命运轨迹里。
伏鸢出身平凡,家中世代务农,日子虽清苦,却也在这方水土里扎下了坚韧的根。
宋母,那个在商场上雷厉风行、杀伐果断的女强人,对宋弦月倾注了全部心血,却唯独在感情之事上,如同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
她常常坐在宋弦月床头,用那带着几分凉薄的语气说着那些看似无情却又透着无奈的话:“弦月,这世间情爱,不过是镜花水月,你看看这周围,多少人为了那点子情啊爱啊,闹得头破血流,最后什么也没落下。我只盼着你能平平安安,远离这些是非。”
可宋弦月心里清楚,宋母并非真的铁石心肠。她曾见过宋母在月光下对着一枚陈旧的玉佩发呆,眼神里满是温柔与哀伤,那一刻的宋母,仿佛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宋家当家人,而是一个陷入回忆的普通女子。
宋弦月好奇那玉佩背后的故事,宋母却从不肯多说一个字,只是匆匆将玉佩收起,恢复往日的严肃。
伏鸢与宋母之间的秘密,就像一颗被精心掩埋的种子,在时光深处悄然生根发芽。
她们二人因一场意外结缘,那是在城外的荒郊,宋母的车子不慎陷入泥潭,而恰巧路过的伏鸢毫不犹豫地出手相助。
彼时的伏鸢,身上带着乡野间独有的质朴与热情,那双在田间地头劳作惯了的手,却有着惊人的力气,硬是将宋母的车子从泥潭里推了出来。
宋母看着这个满身泥污却笑得灿烂的姑娘,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此后,宋母便时常接济伏鸢一家,而伏鸢也成了宋母在民间世界的向导,带着她去体验那些宋母从未接触过的平凡生活。
她们一起在田间地头劳作,一起在溪边洗衣,一起在村口的百年老树下听老人讲述古老的传说。
在这个过程中,宋母发现伏鸢对声音有着异乎寻常的敏感与痴迷,她能听懂鸟儿的欢唱、风的低语、雨的呢喃,甚至能从细微的虫鸣声中分辨出季节的更迭与天气的变化。
受到伏鸢的感染,宋母也开始留意起身边的各种声音,她发现这世间的声音竟如此奇妙,每一种声音都像是一个独特的密码,蕴含着无尽的故事与秘密。
于是,她们开始了疯狂的搜集之旅,将那些与声音有关的物件,无论是古老的编钟、精致的风铃,还是民间艺人自制的响板、陶笛,一一收集起来,小心翼翼地藏在了伏鸢自家的祖坟附近。
那祖坟,在一片幽静的竹林深处,四周被翠竹环绕,风吹过时,竹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为这些珍贵的声音藏品低声吟唱。
这其中,一定还有张家人的关系。
毕竟,自古以来,是是非非,很多时候都和感情有关。
伏鸢和宋母都是女性,那位张家人是个男的。
张家人向来长得不错,有一副很好,并且有足够资本的皮囊,走在哪里,都会吸引无数异性的目光,活脱脱的花蝴蝶。
而人,一旦陷入感情之中,就很难抽身,甚至变得面目全非。
她捏了捏眉心,外面应景的开始下起雨来。
宋弦月思索着当年那一小队人中,发生可能的感情纠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