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苏云昭劝表妹退婚?”
翌日,宁王府世子的院子里,楚少安听完夏西楼的讲述,更加坚定了内心的想法,经过一日的分析,楚少安脑海里有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没等他多想,夏西楼就说到:“对啊,你说这苏大小姐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就知道蒋峰的为人呢?至于说嫣儿以后会受罪,这就危言耸听了,难道以我夏家的本事,还怕那蒋峰欺负了嫣儿不成!”
闺阁小姐如此了解别家的密辛,其一是听说,其二嘛,应该就是亲眼所见了,看来这个苏云昭,不是第一次进来了,想必已有了警惕心,不知道苏云卿是否也如此。
楚少安暗暗想着事情,也不妨碍他打趣夏西楼:“行,你不怕,那你是不打算退婚了?”
“那不行!必须得退!”夏西楼豁然直起腰身,郑重地说,“少安,若要安然退亲,蒋峰必得伏法认罪,然蒋家结交权势,多方助力,我父亲和大哥不宜插手,以我一人之力恐难成事,此事还得请你助我。”
“二表哥言重了,”楚少安也正经起来,“南嫣是我表妹,我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况且京兆府尹是个刚正不阿的人,一定会严查不怠,我们要做的,就是给这把火,再加上一把柴。”
这边两个人商量着具体的行事策略,另一边,苏云昭的院子里,又迎来了不速之客。
“大姐在里面吗?”苏云卿走进昭云院,对着正在整理东西的绿蕊问。
“我们小姐正在休息,敢问二小姐,这次又有什么事?”绿蕊站直身子行了一礼,看着苏云卿身后的丫鬟手里端着东西,眼神里带着防备。
“你放心,我不是来找茬的!”不等身后的丫鬟说话,苏云卿就先开口说,“你进去通报吧,我就在这儿等着。”
绿蕊迟疑地进屋里去通报,苏云卿身后,一个小丫鬟才不忿地说:“小姐,您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这昭云院的下人真是太没有规矩了!”
“住口!”苏云卿呵斥一声,转过身看着一众丫鬟,严肃地说,“你们都听好了,以前是我不懂事,仗着年纪小疏于规矩,如今已经及笄,自然要严于遵循礼仪尊卑。
“大小姐是苏府嫡女,也是我的长姐,日后我必尊之重之,你们既是我院里的仆从,那当然也是苏府的仆从,自然要有对待主子的规矩,日后若对昭云院有所怠慢,便直接发卖了事!可记住了?”
苏云卿一番话,将众丫鬟仆从惊了个底朝天,往日心高气傲的二小姐,不欺负大小姐都是好的,如今却态度骤变,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做戏。
饶是如此,她们也都恭敬地附和着,“奴婢记住了!”
只是刚刚开口为苏云卿叫屈的丫鬟,面上些许的不自然,不知道将这些话听进去了几分。
昭云院里干活儿的几个下人,也被苏云卿的一番话惊呆了,她们并不是苏老夫人院子里得力的仆从,更有才买进来不久的丫头,但是人人都知道苏云昭和苏云卿在这个府里的地位处境,原本以为这是个顶顶差的苦差事,如今看来也不尽然,这二位的关系,或有缓和也说不定。
众人皆是面上恭敬,心思活络,就看见苏云昭从屋里走了出来,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二妹有心了,我知道二妹最是知书达礼,调教的下人自然也是不差的,”苏云昭看了一圈,不见银蝶,笑意更是深了几分,“我刚收拾妥当,劳二妹久等了,快进去坐吧。”
说罢就带着苏云卿进了屋里,二人坐下,红菱沏了茶退到一边,苏云卿喝了一口茶,就招呼拿着东西的丫鬟们上前来。
“我之前见大姐院里陈设简约,就挑拣了一些小物件,送给大姐玩玩儿,还有几只新打的簪子,看着清新素雅,倒是与大姐相配,就一并给你带来了,大姐可不要嫌弃啊。”
苏云卿笑得真诚无欺。
“怎么会呢,这些东西看着就精致可爱,二妹费心了,”苏云昭看着托盘上的东西,表现地很开心,“如此我就多谢二妹了!”
苏云昭将桌上的一盘糕点往前推了推,说:“这桃花糕,听说是厨房新做出来的点心,甜而不腻,花香沁鼻,可比咱们那儿…可比之前的好吃多了,二妹也吃点。”
“好。”苏云卿捏起一块儿桃花糕浅浅地咬着。
“真是没见识,还大小姐呢!”刚才为苏云卿抱不平的小丫鬟,手里的东西被昭云院的下人接过后,就跟着金芙,站在了苏云卿身后的角落里,她刚站定,就看见苏云昭大口吃糕点的样子,顿时脸上出现了鄙夷的神情,不禁小声嘟囔了一句。
金芙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离她不算远的绿蕊也听见了,顿时不高兴了,抬头开口质问她:“你胡说什么呢?”
小丫鬟被绿蕊一喊,不甘心被一个丫鬟压着质问,也没好气地说:“我说什么了?我哪里说话了?你不要污蔑人!”
“我才没有污蔑你,明明是你刚才说我们小姐了!”
“你胡说,我没有说!”
“银环住口!”苏云卿又一次呵斥了她的丫鬟。
“好了,都打住!”苏云昭也开口,让她们停下争吵,红菱和金芙也一人拉住一个,不人她们凑近。
“大姐见谅,这丫鬟刚到我身边,规矩还没有学明白,回去我一定好好教导。”
苏云卿尴尬地道歉,又对着银环说,“回去后自己去领十手板,以后不可再对大姐不敬!”
银环还想再说什么,就被金芙紧紧拉着,不甘地称是。
“无妨,”苏云昭笑笑,不在意地摆摆手,毕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苏云昭已经不当回事儿了,“咱们谁还没有个从前呢!人都是会变的,从前如何,不代表以后也如何,二妹说是吧?”
“大姐说得是,”苏云卿顺着她的话点点头,“从前种种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当下和以后。日后,还望咱们能冰释前嫌,合作愉快!”
说着,苏云卿就举起茶盏,期望地看着苏云昭。
“我就说吧,还是二妹聪慧,那我就等着沾二妹的光了。”苏云昭笑着举起茶盏与之相碰,一饮而尽。
苏云卿走后,苏云昭就叫红菱和绿蕊,把她带来的东西都摆在了屋子里,两匹布料,则是赏给了红菱和绿蕊。
绿蕊抱着好看的布料,还得不高兴,撅着嘴说:“小姐,您可不要被她这点儿小玩意儿就给骗了,以前咱们院里多少好东西,都被她们给抢走了,到后来,您都不让夫人给添置新的了,说是添了也会到别人的手里。
“现在才送来这么点儿东西,就想让咱们冰释前嫌,哪有这么容易的事儿啊!”
听着绿蕊的抱怨,苏云昭和红菱对视一眼,一齐笑了出来,惹得绿蕊一阵疑惑:“小姐,你们还笑得出来?”
“别人给咱们送礼物,当然要笑了,”苏云昭说,“难道还要哭吗?”
绿蕊恨铁不成钢地叹气:“小姐也太好糊弄了!”
“你也太没大没小了,”红菱笑着说,“小姐比你大,也比你想得周全,二小姐现在态度骤变,不知道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咱们现在只能静观其变,假意迎合,一步一步看清她的路数,才好应对。”
“红菱说得对,”苏云昭赞同地说,“咱们现在也不能跟她闹得太僵,人家有意拉拢,不如就给她个面子,至于是真心还是假意,咱们都不吃亏,你看现在,咱们的日子也越来越好了不是吗。”
“可是小姐,我就是气不过…”绿蕊小声地嘟囔着。
苏云昭笑笑没有说话,她心想,苏云卿这一遭,给了自己极大的脸面,怕不仅仅是示好,夏家,可能才是她的目标,如果自己没有认识夏南嫣,今日这些东西,怕是不知道还在哪里吃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