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宁跃生于江南寒门,自小父母双亡,靠着邻里施舍与街头乞食艰难求生。
饥寒交迫的岁月里,他见惯了世人的冷漠与鄙夷,富户的冷眼、同龄孩童的欺辱、路人的唾弃,如同一把把利刃,在他年幼的心上刻下道道伤痕。
为了活下去,他做过杂役、当过学徒,尝遍人间酸甜苦辣,看透了世态炎凉,心中逐渐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高墙,将所有情感与期待都深埋其中。
三十岁那年,罗宁跃心灰意冷,自觉红尘已无牵挂,便毅然决然地拜入佛门,希望能在青灯古佛旁寻得内心的安宁,摆脱尘世的纷扰。
在佛门中,他每日诵经礼佛、参禅打坐,试图用佛法的智慧抚平内心的伤痛。
然而,命运却再次与他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
一日,罗宁跃外出化缘,偶遇一位年轻貌美的寡妇。
寡妇身世凄惨,独自抚养幼子,艰难度日。罗宁跃心生怜悯,时常暗中相助。
一来二去间,两人情愫渐生,最终逾越了佛门戒律,犯下色戒。
此事被佛门知晓后,罗宁跃遭到了严厉的处罚,被逐出山门,受尽同门的指责与唾弃。
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彻底击碎了罗宁跃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仰。他满心的委屈、不甘与绝望,在内心深处不断发酵,最终滋生出了心魔。
从那一刻起,他不再受佛门规矩的束缚,也不再在乎世俗的眼光。他以一种近乎癫狂的姿态,游走于世间,成为一名散修。
罗宁跃的身上,半是佛性的慈悲,半是魔性的暴戾。
面对世间的苦难与不公,他时而会出手相助,以佛法普度众生;时而又会被心魔控制,行事乖张暴戾,让人心生畏惧。
他就这样在佛与魔的边缘徘徊,成为大陆中一个神秘而又令人捉摸不透的存在,每一次出现,都伴随着或善或恶的传闻,让人对他既敬畏又好奇。
被心魔缠身的罗宁跃从此浪迹天涯,他得到了一套套名为「妄念禅」的诡异功法——左手结佛家往生印,掌心却缠绕着暗紫色魔纹,每一次运功都能听见经文与鬼哭的混响。
在扬州城,他曾在暴雨夜以一指禅点化三十六个迷途劫匪,却又在劫匪改过自新后,当着众人面捏碎他们的佛珠,冷笑:“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谁来渡我这业障?“
他的存在逐渐在江湖掀起波澜。有人看见他在瘟疫横行的村落,以魔功抽取病患的病痛凝聚成毒雾,却又用佛门神通将毒雾炼成治病的丹药;也有人目睹他为抢夺一本失传的佛门秘籍,将整个寺庙屠戮殆尽,只留下满地佛像残躯与血泊中若隐若现的往生咒。
某天,罗宁跃在洛阳城郊救下被血灵教追杀的盲眼琴女。琴女不知他的身份,每日以一曲《清平调》为报。
当琴女用颤抖的手抚上他布满魔纹的脸庞时,罗宁跃的心魔竟罕见地平静下来。
然而这份短暂的安宁却引来各方势力觊觎——佛门要他伏法,魔教想收他为己用,就连朝廷也派出密探,试图掌控这股亦正亦邪的力量。
在一个月圆之夜,罗宁跃带着琴女逃离追杀,却在荒山上遭遇昔日佛门师兄。
师兄举着降魔杵怒斥他堕入魔道,罗宁跃却突然放声大笑,周身魔气翻涌间,身后竟浮现出三头六臂的修罗虚影:“你们说我是魔?那这世间满口慈悲却袖手旁观的,又算什么?“话音未落,一场佛魔之战轰然爆发,血色月光下,罗宁跃眼中的猩红与身后佛影的金光,共同编织出一幅诡异又震撼的画面。
罗宁跃与佛门师兄的激战震动方圆百里,修罗虚影与降魔金光相撞之处,山石崩裂,草木化为齑粉。正当罗宁跃的魔功即将压制师兄时,身后传来琴女慌乱的琴声——那是他们约定的遇险暗号。他猛然收招,周身魔气如潮水般退去,转身朝着琴女的方向疾驰而去。
待赶到时,只见琴女倒在血泊之中,身旁站着三个黑衣面具人,为首者手中染血的匕首上,刻着魔教特有的饕餮纹。
罗宁跃双目赤红,周身腾起百丈魔焰,那三头六臂的修罗虚影再度显现,且比先前更为狰狞可怖。他怒喝一声,魔焰裹挟着佛门梵音,如飓风般席卷向黑衣人。
黑衣人见状,立刻结成法阵,口中念念有词:“罗宁跃,你以为逃出佛门就能逍遥自在?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然而,罗宁跃此刻已完全被心魔掌控,他的攻击毫无章法,却又威力绝伦,每一击都带着毁天灭地之势。
眨眼间,黑衣人布下的法阵便土崩瓦解,三人也在魔焰与梵音的交织中化为灰烬。
琴女气若游丝,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碰罗宁跃的脸庞:“宁跃……莫要为我……再造孽……”罗宁跃握住她的手,泪水滴落在琴女苍白的脸上,这一刻,他心中的佛性与魔性剧烈碰撞。
佛性让他想要放下仇恨,超度琴女的亡魂;魔性却驱使他杀光所有与此事有关之人,以血祭奠。
就在他痛苦挣扎时,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竟是他昔日的恩师。领头的还有自己同门师弟,大声喊道:“罗宁跃!你屠戮寺庙、滥杀无辜,今日便是你的末日!”
罗宁跃缓缓起身,将琴女的尸体轻轻放下,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深吸一口气,周身佛魔之力彻底融合,化作一道璀璨的光芒直冲云霄。
刹那间,天地变色,原本晴朗的天空被乌云笼罩,电闪雷鸣。罗宁跃的身影在光芒中若隐若现,他的声音带着无尽的苍凉与悲愤,响彻天地:“既然这世间无人容我,那我便打破这因果,重写这世道!”说罢,他迎着朝廷大军与闻讯赶来的佛门众人冲去,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就此拉开帷幕,而罗宁跃也彻底踏上了一条佛不纳、魔不容的逆天之路。
天地间炸开的血雾尚未散尽,罗宁跃单膝跪地,喉间涌上的腥甜混着破碎的佛魔之力。
他眼前的恩师已然没了人形,胸口插着半段染血的禅杖,那曾教他诵经的手如今五指扭曲,死死攥着他道袍的下摆。
周遭尸骸堆积如山,朝廷的玄甲、佛门的袈裟、魔教的黑袍,在血泊中纠缠成诡异的画卷。
“原来...神魔合一...竟是这般滋味...“他突然仰头狂笑,笑声中夹杂着魔音震颤,震得远处侥幸存活的修士耳鼻渗血。
体内暴走的力量如两条噬主的狂龙,佛门的舍利金光与魔教的九幽魔焰在经脉中疯狂绞杀,他感觉自己的神魂正在被撕裂成万千碎片。
就在这时,一道暗紫色的魔纹从心口窜上脖颈,瞬间蔓延至眼底。罗宁跃瞳孔彻底化为血红色,原本残存的理智轰然崩塌。
他摇摇晃晃站起身,随手抓起身旁修士的长剑,对着尚未断气的幸存者们缓缓走去。
惨叫声、求饶声、怒骂声交织在一起,而他的嘴角始终挂着一抹冰冷的笑意,手中长剑起落如收割性命的镰刀。
当最后一声哀嚎消散在风中,罗宁跃的境界轰然跌落。原本踏入神游境的修为,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下,最终卡在灵天境停滞不前。
他踉跄着靠在一尊残破的佛像上,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昏厥。而就在这时,那股蛰伏已久的魔性如同毒蛇,顺着他破损的神魂缺口疯狂涌入。
三日后,有采药人在尸山血海间发现了罗宁跃。此刻的他浑身浴血,手中还攥着半截人的手臂,身上佛魔气息混乱不堪,眼神中再也不见一丝清明。
当采药人惊恐地想要逃离时,罗宁跃瞬间闪现到他面前,指尖缠绕着紫黑魔雾:“逃?为什么要逃?这世间...本就该是这般模样...“
自那一战后,这个时代上多了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头。他不再有任何善恶之分,遇到寺庙便纵火焚烧,见到世家便屠尽满门。
偶尔他也会救下街头乞丐,却又在乞丐感恩时,将人推入火海,看着烈焰中扭曲的身影放声大笑。曾经那个半佛半魔的罗宁跃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只懂得以杀为乐、以恶为趣的邪修。而他身上的佛魔之力,也在魔性的侵蚀下,愈发阴森诡异,成为了悬在天才头顶的一柄血色达摩克利斯之剑,可还是有一丝佛性残留在体内,让它不至于完全失去理智,还能分得清自己想要做什么,什么不想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