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铜铸射石炮

模具的制作比弗雷设想中花费时间长，居然耗费了整整一日光阴，幸好奥穆尔曾涉足铸造之艺，布伦烧制陶器模具的速度够快，否则耗时更多。

弗雷凝视着眼前两个直径足有两米的泥墩，不禁感叹：“我之前完全没想到铸造的模具会是这个样子。”

奥穆尔解释道：“大人，我以前从未铸造过如此沉重的物件，为了防止铸造过程中模具倒塌，所以特意多加了一些泥土支撑。”

左侧的泥墩便是此次铸造的模具，但实际上，只有中心直径四十公分的区域是真正的模具，外围一圈则是奥穆尔加装的支撑结构。

至于右侧的泥墩，是配套的小型熔炉。相较于熔炼铜矿石，将铜锭熔炼成液态要简单得多，直接用木炭烧配上鼓风就行，奥穆尔直接动手搭建了一个简易的泥塑熔炉。

扎克双眼有些兴奋：“大人，可以开始了吗？”

对于金属铸造，弗雷知之甚少，全权交由奥穆尔指挥。见对方点头，弗雷便说道：“嗯，开始吧。”

扎克动手将铜锭塞进右侧的熔炉中，而奥穆尔则将木炭加入熔炉底部。随着火焰的点燃，滚烫的热浪扑面而来。

扎克将自己铁匠铺的皮质鼓风机搬了过来，奋力踩着，将微弱的气流送入熔炉。

弗雷皱了皱眉，这个世界的鼓风机效率极低，最多比扇子好一点，如果不是时间紧，他都想先造一个风箱出来了。

好在熔炼铜锭需要的温度并不是很高，随着持续的灼烧，开始有赤黄色的液体顺着通道进入旁边的模具。

看着两人忙碌的身影，弗雷悄悄离开了一会儿，回来时带来了扎克和奥穆尔的两个学徒。

“替换一下你们的师父。”

奥穆尔见到自己的学徒到来，马上放下手中的铁铲，从容地招呼着对方接替自己；而扎克则对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学徒好很多，在旁边指点着，时不时替对方运一些铜锭。

尽管奥穆尔对教徒弟并不上心，但他的能力无可挑剔。他的双眼始终紧盯着模具，时不时清点消耗的铜锭数量，估算着任务的完成进度；

至于扎克则显得有点茫然，熟练的铁匠应该也懂等一些铸铜技术的，但扎克在一年前还是学徒，多亏了在决定前来开拓领之前被他的老爹传授了一些核心手艺。

三个小时后，奥穆尔终于抬手制止了汗流浃背的几人：“停一停，差不多了，最后放三块铜锭，火不要停。”

而奥穆尔本人也不顾热气逼人，站在模具旁边，仔细盯着铜水进入的位置。

“再放三块。”可能是预估错误，奥穆尔又让几人加了几块铜锭。

“好了！”随着奥穆尔的话音落下，他拿起旁边准备好的泥土，将上方的封口堵住，又用铲子拍了拍：“大人，铸造这一步完成了，应该需要两天时间才能完全冷却。”

弗雷看着眼前的泥墩，热气依然顺着外壁往外逸散：“那就两天后见。”

——

两日后，泥墩冷却完毕，弗雷、扎克和奥穆尔再次齐聚。

随着模具被小心翼翼地拆开，一门青铜炮的雏形逐渐显露出来。虽然表面粗糙，但它的轮廓已经清晰可见，仿佛一头沉睡的巨兽，等待着被唤醒。

弗雷为了防备意外，特地找了几个士兵帮忙，几人小心翼翼的将树立着的青铜炮放倒，而奥穆尔则凑上前，用准备好的铁钎将炮膛内的陶制模具敲碎成小块，一点点取了出来。

“大人，成了。”扎克显得比弗雷还兴奋。

弗雷上前观看，整个青铜炮约两米，炮膛大到能将一个蜜瓜放进去，仔细观察下，炮膛内部比外边稍稍大一点呈喇叭形，后边的引线口也铸造完好。

“是不是需要打磨一下。”弗雷说道。

火炮的大概体型没问题，但侧壁很粗糙，炮膛内也有很多砂孔。

奥穆尔说道：“大人，打磨的事情我可以完成，只是这火炮的重量比预计的要高上不少，大概——有一百九十公斤。”

“接近两百公斤，有点沉了——”

弗雷原本是想铸造一个一百五十公斤的火炮，勉强能用黄牛驮着在山路上走，但两百公斤，虽然黄牛也能扛起来，但在山路上很容易翻下去。

“算了，这样也可以。”弗雷说道：“上山走不了车，只能让两只黄牛抬着火炮前进了。”

扎克说道：“大人，什么时候能试试威力？”

弗雷看向奥穆尔。

对方再次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火炮：“侧壁没有裂纹，炮膛比较平整，今天我就能打磨好。”

“那就明天出发。”

——

翌日清晨，阳光洒在山木蓝领的武器制造厂，青铜炮在奥穆尔的精心打磨下，炮膛光滑如镜，炮膛内的砂孔也被一一填补。

士兵们将火炮固定在特制的木架上，由两只强壮的黄牛一左一右挑着，缓缓向山脚下的试验场进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又兴奋的气息，仿佛连风都在低声诉说着即将到来的历史性时刻。

这两天里，弗雷除了忙于战斗前的准备，大部分时间都在为火炮准备弹药。

他仔细盘算着手中的火药储备：“加萨尼一共留下了十桶火药，之前给了民兵队五桶，一桶用来试射，剩下的四桶必须全部留在战场上使用。”

士兵们将火炮小心翼翼地抬上一辆马车，随后一队人马越过绿柳河，来到领地西侧。

这里尚未开荒，地势开阔，非常适合进行火炮试射。

路过绿柳河时，弗雷正巧遇上了因为修建码头而头疼的马丁。

他笑着招呼道：“一起去看火炮试射啊！”

马丁看到弗雷满脸堆笑，心中隐隐感到不妙，但想到之前为修建高炉付出的努力，又忍不住好奇领主心心念念的火炮到底是什么样子，便带着哥几个跟了上去。

来到预定地点，弗雷说道：“火炮试射很危险，需要堆起一道土墙防止炸膛的时候被波及，马丁——”

“领主大人——”马丁后悔没有遵从自己的直觉。

弗雷依然笑容满面：“哎呀，堆一个土坡就好，不会太麻烦的。”

在马丁等人忙碌地堆砌土坡时，弗雷开始给士兵们讲解领地上第一门火炮的使用方法。

他站在火炮旁，语气严肃而认真：“火炮的后坐力很大，必须半埋入泥土中，炮口倾斜向上，炮管和目标要保持在同一条线上。”他一边说，一边指挥士兵们调整火炮的位置。

“前边要加几个靶子。”弗雷说道。

威尔士指着远处的灌木：“插一些树枝怎么样？”

“可以。”

接下来是填装火药的关键步骤——装填弹药。

火炮的装药量需要精确控制，太少则威力不足，太多则可能炸膛。

而后者是弗雷最担心的。

即便火炮在战斗中无法发挥预期威力，他们至少还能撤退，重整旗鼓；但如果炸膛，弗雷担心由领主联军组成的军队很可能会因此溃败。

“先放少一点。”弗雷指挥道。

威尔士将准备好的一包黑火药撕开一个口子塞进去，那包火药有拳头大小，之后放入木塞又填了一点泥土封住缝隙，最后再装入一颗打磨好的石球。

山木蓝领缺石料是因为远处山中的大块石料运送困难，仅仅是蜜瓜大小的石块还是很好找的。

用推杆压了压弹药，威尔士表示：“可以了。”

做完这一切，马丁那边也已经准备好了。

弗雷先是让所有人躲到土坡后边，随后自己将引线插入炮膛后方的引信口。引信口只有钉子粗细，弗雷的动作显得格外谨慎，确认感受到触及火药后的阻力才撒手。

“点火！”弗雷低声说道。

威尔士迅速点燃引线，两人慌忙往后跑。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火炮，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砰——”一声闷响传来。

弗雷的心凉了半截。这个声音预示着火炮的第一次试射威力不会太强。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一连串惊呼声随即响起。

弗雷定睛看去，只见石弹因为装药量较小，抛物线非常低，直接落到地上后却余势不减，在地面上弹跳着前进，将沿途的灌木和杂草全部撞断，硬生生犁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额——”

弗雷看着旁边因为火炮的巨大威力而震惊不已的人们，心中不由得怀疑：“也许，射石炮打人的话，就应该这么用？”

奥穆尔目瞪口呆地看着那道被石弹犁出的沟壑，喃喃道：“这……这和传说中的不一样啊，比投石机要可怕得多！”

扎克兴奋地在弗雷身旁，眼中闪烁着光芒：“大人，这火炮的威力太惊人了！虽然装药量小，但石弹的冲击力足以把木盾撞碎，不，板甲也能撞碎！”

相对扎克对战阵一窍不通，威尔士则看得明白得多，说道：“不仅是撞碎护甲，这种无法阻挡的攻击，只要三炮敌人的阵型就会混乱。”

奥穆尔稍稍了解一些投石机的原理，知道关于‘弹道’的概念，脸上难得露出一丝赞许：“确实，这种低抛物线弹道在近距离作战中或许更有优势。”

弗雷点了点头，心中开始重新评估火炮的战术价值。他原本以为射石炮只能用于攻城，但这次的试射让他意识到，火炮在近距离作战中同样可以发挥巨大的威力。

“调整装药量，再进行一次试射。”弗雷下令道，“这次稍微增加一些火药，看看效果如何。”

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重新填装火药和石弹。这一次，威尔士将装药量增加到了原来的两倍。随着引线再次点燃，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轰——”这一次的爆炸声比之前更加响亮，石弹呼啸而出，划出一道更高的抛物线，最终重重地砸在远处的土丘上，激起一片尘土。

弗雷点了点头，心中开始重新评估火炮的战术价值。他原本以为火炮只能用于攻城或远距离打击，但这次的试射让他意识到，火炮在近距离作战中同样可以发挥巨大的威力。

“调整装药量，再进行一次试射。”弗雷下令道，“这次稍微增加一些火药，看看效果如何。”

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重新填装火药和石弹。这一次，威尔士将装药量增加到了原来的两倍，并且用更大的力量压实火药。

随着引线再次点燃，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轰——”这一次的爆炸声比之前更加响亮，石弹呼啸而出，在众人的视野里划出一道更高的抛物线，最终重重地砸在远处的土丘上，激起一片尘土。

扎克兴奋地喊道，“这次的效果比之前好多了！”

而奥穆尔则站在一旁，心中暗自庆幸自己参与了这次试射，亲眼见证了这门“奇技淫巧”的威力。

弗雷示意众人冷静，让威尔士带人丈量这次炮弹落点的距离。

奥穆尔看着弗雷在木板上写写画画，问道：“大人，这是什么？”

“记录弹道落点。”弗雷低着头一边写一边说：“你应该了解一些关于投石机的知识吧。”

“是学过一些皮毛。”奥穆尔坦言，但他的确是没有信心做出投石机的，他没有隐瞒弗雷的理由。

“火炮的弹道和投石机类似，也是随着倾斜角度和装药量多少而变化，并且是有规律可循的。”弗雷指着远处石弹的落点：“未来战斗中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调整火炮的精准度，我要记录下一个最优的攻击距离，等战斗的时候能缩短调试时间。”

奥穆尔点头：“是这样。”

“不过——”弗雷随后说：“我们铸造的这座火炮可靠性有点低，我不敢尝试太多次，将这桶火药全部用完就停吧。”

奥穆尔表示理解：“可惜，这青铜炮太重了，在山地作战效果不太好。”

旁边的扎克旁听了一会儿后，犹豫的说道：“领主大人，我有个想法，不知道能不能用。”

“嗯？说来听听。”弗雷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