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酒馆内的交易

索洛是第二次来到山木蓝男爵领。

远远的看着一个小小的村落建立在两个湖泊之间的高地上，远处还隐约有一座教堂的影子，索洛心里给了弗雷和他的开拓领地一个上等的评价。

在他看来，帝国第一批来到北境的开拓领主启程时间还没满一年，他们的领地应该都大差不差。只要能建立起一个稳定的定居点和充足的食物来源，说明这个领地的领主能力就相当不错，如果再能建立一座教堂，那这领地就领先了同期九成的开拓领。

当然，像自己所效忠的绿锈河男爵领因为有丰富资源和家族鼎力相助，会强一些。但随着商队的脚步逐渐进入山木蓝领内部，索洛惊讶的发现这里每个人都穿着齐全的衣服，领民面色红润，时不时的还有农夫扛着铁质农具走过。

最让他震惊的是，这里有残疾人在工作，而且不止一个！

开拓领前期领民出意外受伤的概率不低，如果不小心落下残疾，那他们的生命也就进入了倒计时，能够用仅剩的体力做一些力作能级的工作，以换取在牲畜棚里一处能生存的角落，那就算是领主仁慈。但能容忍十个以上的残疾人在领地里‘耗费粮食’，在索洛看来这里的领主简直是在做赔本买卖！

——

“经营领地真是赔本买卖！”弗雷看着手里的账本，还有眼前木盒里的金币，不由得破口大骂。

领地建设是需要资金的，购买粮食、发放工资以及时不时来一场庆典，这大半年来弗雷的存款已经消失了一半！哪怕是有来自家族和叔伯的资助，有与来往商队交易换来的资金，加上前不久开张的酒馆可以回拢一些领民手中的铜板，这也只能延缓弗雷破产的速度。

“搞钱搞钱，我要搞钱！”弗雷神经质般絮絮叨叨的说着。

“大人，有商队来了！”楼下传来摩奥的声音。弗雷有气无力的回应：“摩奥，那种只有三五个人的不能称为商队，最多只能叫脚商。”

自从领地修了道路和桥梁，也时不时的有几个商人路过，但并不是那种十几辆马车组成的大型商队，而是两三个人牵着一匹骡子的脚商，用藏在衣服内衬里的几枚铜板，软磨硬泡地换取村民手里的几张毛皮。弗雷甚至见过就一个墩粗的汉子，独自用扁担挑着两袋食盐，就敢自称是‘商人’跑来领地做生意。

他们常常会刻意避开领地的士兵，也很抵触和弗雷见面，只和平时在周边劳作的农夫做一些小本交易，最大额度也不会超过一个银币。

吉尔格还跟弗雷说过，这类商人中掺杂着很多流氓、盗匪，他们白天伪装成商人踩点，晚上前来偷盗抢劫。

所以大部分领地都会很警惕这类商人，比较蛮横的领主甚至会命令士兵主动截杀他们。

这也导致其中一些真心是做小本生意的商人不得不小心戒备，只和领民接触，见到士兵或者贵族便远远逃开；当然，这种风气也间接压制了帝国内部商业的发展，商人只有依附贵族、悬挂贵族旗帜才能在光面正大走进其他领地经商，至于小商人只能勉强糊口。

“大人，真的是商队，”摩奥爬上楼梯，对着弗雷说道：“是金戒指商会的队伍来了。”

弗雷先是腾的一下就跳了起来，听到金戒指商队后又坐了回去。“那些家伙啊，以前觉得他们规模好小，但比起这段时间来的那些小商人，他们也算是合格的商会了。”

嘴上这么说，弗雷完全没有前去交流的意思，只是嘱咐摩奥：“你们去接待一下，吉尔格和他们拌过嘴，你帮忙缓和一下关系。”

一个拒绝过自己招揽的商会，哪怕弗雷并不记恨也得顾忌一下颜面，领民们可都看着呢。

索洛在巡逻守卫的指引下，带着商队来到了山木蓝领刚刚开张的酒馆。

名字是酒馆，但这里的两层木楼原本是按照旅店的规格建设的，所以有很多客房。

索洛看着这崭新的木质建筑，还有因为酒水储备不足而大量掺水的麦酒，都表示这间酒馆开张不久。不过酒馆掌柜的那双精明的眼睛却让索洛心紧了紧，他能感受到那是属于同行的眼睛，还有旁边帮工的伙计，虽然身体有残疾，但一举一动都带着走南闯北的商人才有的特点。

酒馆掌柜帕塔尼主动上前攀谈：“我是铁牛酒馆的掌柜帕塔尼，阁下便是金戒指商会的索洛先生吗？”

“是我，初次见面，我上次没见到这家酒馆。”索洛试探道。“我们酒馆刚刚开张。”

两人一番试探，确认各自的脾气，双方可以做些交易。

帕塔尼比了一个‘请’的手势，索洛让商队其他伙计寻找住处，自己则跟随对方来到酒馆的角落。

帕塔尼直截了当：“我早就听闻了金戒指商会和吉尔格税务官的一些纠葛，我以前也跟随商队做过一些买卖，现在开了这间酒馆，也许我能成为阁下在我们领地交易的中间人。”

‘中间人’索洛揣摩了一下这个名词，他们商会是和吉尔格有些矛盾，但同时他们效忠的瓦伦里安男爵也是弗雷的盟友，所以正常做生意还是没问题的。

至于帕塔尼提出的交易，也就意味着——

索洛义正言辞拒绝道：“我们商会做的是正经生意，而且作为瓦伦里安男爵的随从，我们不会做损害领主名誉的事情。”

帕塔尼嘴角上挑，如果索洛不愿意干，又怎么会跟随自己来到这个角落？

“弗雷领主信任我，将这间酒馆交给我管理，我同样不会损害他的声誉。”

帕塔尼挺直胸膛，随后话锋一转：“不过，弗雷大人不会追究你们以前的不敬，但不代表不会遭其他人记恨。”

帕塔尼讲到了索洛的心坎里，之前的事情他们商会是有点理亏，弗雷会给瓦伦里安面子，但问题是平时和他做交易的可是吉尔格！问“所以呢？”

“我平时可以帮你囤积一些你需要的货物，并以正常价格卖给你，当然，我们会正常交税。”帕塔尼双手平举：“弗雷大人仁慈，他定的税率极为低廉，相信阁下不会为了这么点税金闹得大家不愉快。”

索洛说道：“公平公正，这买卖倒是可以做。”

“所以我希望阁下也可以通过正规渠道给我带一些货物。”帕塔尼讲道。

“哦？你想要什么？”索洛并不怕对方狮子大开口，因为对方下的注本就不高。

“我想要酿酒原料，山木蓝男爵领的粮食并不充裕，我能用来酿酒的原料实在太少，导致不得不往酒里掺水，想到这个我就觉得愧对领主的信任和客人的青睐。”

帕塔尼脸上带着悲戚，好似真的愧对了弗雷，亏待了酒客。索洛问道：“我们商队每次来往都会带一些粮食，你可以直接购买。”

“不不不，那么好的粮食用来酿酒，会遭到公义之神唾弃的！”帕塔尼笑着说：“我想要适合用来酿酒的原料。”

索洛听此也明白了，对方想要的是陈谷旧粮。其实这也没什么，除非喝酒的是王公大臣，否则穷乡僻壤的酒馆里，谁拿好粮食谁来拿来酿酒？当然也有黑心酒馆老板会用发霉的粮食酿酒，因此导致酒客中毒。

一般来说索洛的商队不会贩运那种陈谷子，倒不是他们多高尚，而是卖不出好价钱，北境开拓领之间相隔甚远，贩运陈谷旧粮的利润比运费还低。

“我可以定期给你带一些，但如果出了问题我不负责。”

帕塔尼拍拍胸脯：“放心好了，我会做好筛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