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星离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就让武师傅带自己去宠物医院看汤圆，汪医生值夜班还没走，看见她进来勾起浅浅的微笑。
“汤圆还在恢复，我今天看了一下状况还好。”
戳了戳在笼子里埋头吃饭的汤圆，见小狗只是哼唧两声就又把注意力转移到医院特制的狗饭上面，心里也歇了一口气。
能吃是福，还能吃进去饭就好。
“汪医生你昨天说的一些后遗症之类的怎么看？”
她昨天哭过一场，哪怕昨天睡的早，今天再看眼睛也还是有些肿，瞧着没有平时有精神。
“看他今天在笼子里还很活泼，反应能力也不错，应该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影响，发生后遗症也只是少数情况。”
“不用担心，出院的时候会做详细的检查。”
说到这，汪医生又问：
“你昨天回家有发现是误食了什么东西吗？医院这边的化验结果是市面上很常见的鼠药，医院往常也会不时接诊这样的小动物，但都是很少的情况。”
“你家人如果发现有这类的药物尽快处理了，或者放到小猫小狗接触不到的地方，毕竟它们没有人类那么强的分辨能力。”
季星离攥紧了手掌：“昨天晚上在家里的花园里找到了，是包了鼠药的火腿肠。”
汪医生挑眉，大概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那还需要平时多注意一下，如果有需要来这里寄养，医院可以打六折。”毕竟是别人的家事，他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给出建议。
“谢谢汪医生。”
汤圆终于吃完饭了，从笼子里伸出爪子扒拉人。它平时很听话，很少会吠叫，多数在家的时候有什么需求都是哼哼唧唧的扒拉人，胆子也小还格外害怕牛奶，每次都被小猫爪打的碰碰直响。
一听就是一颗好脑袋。
“乖乖待在这让医生叔叔给你治疗，不要调皮，晚上放学再来看你。”
汪医生在后面轻笑出声：“没那么大，叫医生哥哥也行。”
季星离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眉眼弯弯。
喊哥哥不就乱了辈分吗？汤圆是自己儿子。
她顿了顿，到底没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摸着汤圆脑袋改口说：
“那就喊医生哥哥哦，还有来的护士姐姐，呆在这不要着急，过两天咱们就回家。”
张叔被武师傅送回了老房子，临走时武师傅一脸很高兴的说：
“张管家，你好好休息，等过段时间小姐放假了，我也向少爷申请个长假回家一段时间。”
张叔回家的真正原因小洋楼里除了他和季景辞没人知道，众人只以为他是请假休息。
用钥匙打开门，张叔就看见了一片狼藉的家。
客厅里浓重的酒气，餐桌上摆着用一个个塑料袋子装的没吃完的凉菜，灌装的啤酒，剩下一个瓶底的白酒，七零八落的筷子，地上黄色的酒液，烟灰烟蒂一应俱全。
客厅的电视亮着，重复着一则又一则广告，而自己的儿子张扬，顶着一头剪得麻麻赖赖的头发在沙发上昏睡。
张叔气不打一处来，咬着牙抬腿一脚踹在小腿上。
张扬吃痛，抱着腿坐起来：“你妈的！谁打老子！”看见是自己爹，反而怒斥：“你踢我干什么？精神不正常了？”
张叔指着他的鼻子：“给小狗下药的是不是你！你昨天是不是去了小洋楼！”
张扬揉了揉腿，不耐烦的说：“我没去，不是我。”
“还说不是你！我都在看监控了！年初的时候你是不是还去了一次！”
张扬一听，也不装了，面上带着幸灾乐祸：“你都看监控了还问我干什么？我是去了怎么了？毒也是我下的，怎么那个畜生死了？你被开除了？”
张叔只觉得一口火气上不来，直憋的两眼通红，双手发抖.
文件袋狠狠地砸在他脸上：“你真要把自己一辈子毁了是不是！你非要被警察抓进去才老实是不是？”
那是昨天少爷给的文件袋，打开除了银行卡，剩下的全都是张扬这些年赌博嫖娼的证据。
季景辞已经给足了自己脸面。
张扬满不在乎的啐了一口：“我查过了，毒死条狗我也不会有啥事，警察也不会管。”
张叔只觉得自己肺都要气炸了：“没有事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招你惹你了你就要下毒？你怎么不把你爹我也毒死！“
“跑到雇主家下毒！你还让不让你爹安心！”他把文件夹里的纸都掏出来了撂在桌子上。
张扬只打眼一瞅，也毫不在意，斜着眼叫嚣：“就是看他们不顺眼！有点子钱装什么装！一条畜生还冲着我乱叫！还威胁我！我毒死那条畜生都是轻的了！”
“吱啦——”茶几被踹到移动，张叔也后腿的踉跄了几步，只觉得心口的火憋得他喘不过气。
张扬拿着文件看了几眼，注意到掉出来的银行卡面上一喜：“怎么爹你不会真被开除吧！”
“开除了正好！我上次去就是要找你，你把房产证找出来，咱俩去银行把这房子抵押了，应该能拿个小一百万吧！” 他又捏着那张银行卡问：“你雇主给了你多少钱？我外面还欠二百万，还完钱够不够给我娶个媳妇？我那小女朋友要三十万彩礼。”
张叔一把夺过银行卡：“你还想着娶媳妇儿？你娶狗屎去吧！这里面的钱一分都没有你的！”
“我供你吃供你喝把你养大，就养出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你看看你吃喝嫖赌哪一样没沾？你真是人间的败类，死了下地狱的玩意！”
“没脸没皮的讨债鬼！有你这么个儿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早知道你这样，当初你成年就该和你断绝关系！”
张叔原本心里一点对儿子的容忍，在看见张扬拿着银行卡嬉皮笑脸就烟消云散了！
也只怪自己年轻的时候没教好，任由他跟着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他知道儿子赌博的时候不是没劝过，但有的人生来就是败类，改不来的！从一开始几千几千的赌，后来跑到外地几万几万的赌，上了赌桌就下不来了，这辈子都完蛋了！
他一开始的养老钱早就被张扬抢走了，还了账又去赌，没钱了要抵押房子。
他年轻的时候也算是半个高材生，要不然也不会被季渊看中去当了个小管家，在小洋楼工作的日子他也不断学习，是是非非人伦道德法律条例又不是不清楚。
今天因为不顺心就敢下毒毒狗，明天不高兴了岂不是要杀人放火？
之前一切不过是看在他是自己儿子的份上，如今早已经看出来人没救了，还苦苦坚持干什么？
张叔从自己包里掏出另一份文件，指着大门对张扬冷声开口说：“你现在要么去给人家道歉，去警察局自首说你嫖娼赌博，我就替你把账还上，要么你把这份文件签了，然后滚出我家，你以后再也不是我儿子！“
张扬当即反应过来什么意思，想让自己去道歉想都不要想！他又看看桌子上的文件，是一分断绝亲子关系认定书。
张扬炸了！扯着嗓子嚷嚷：
“你还真是我妈说的那样，一如既往的自私啊！为了别人家的一条畜生就要和你儿子断绝关系！你个老不死的我看你没了我谁给你养老送终！”
张叔听着也不再准备和他多扯：“指望你养老我不如现在就去投河！你去不去，不去就把文件签了赶紧滚！”
文件已经递到了眼前，上面的几个大字着实扎了张扬的眼。
真断绝了关系以后谁还供着自己吃吃喝喝，欠的赌账谁来还？自己家这老头在外面当管家工资可不低！有老头在每个月就有钱拿。
他细溜的眼珠子一转，趁着张叔不注意，一把抢过银行卡从茶几上翻出去跑出家门：“哎嘿！我就不去，我也不签字！想不认我这个儿子门都没有！”
张叔也就慌张了一瞬，眼看着麻赖头的人消失在家门口，他掏出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