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丽莎白站在皇后区废弃教堂的彩窗残骸下,指尖摩挲着那枚黄铜弹壳。月光穿过破碎的圣彼得像,在她脚边投下扭曲的十字阴影。弹壳底部蚀刻的玫瑰与剑图案正在渗血——这是血族亲王遇刺的预告函。
她解开白大褂第三颗纽扣,让夜风灌进发热的皮肤。便利店那晚后,日光戒的荆棘纹路开始向手腕蔓延,像某种寄生植物在汲取她的生命力。教堂地砖缝隙里残留的圣水结晶灼烧着脚踝,她却享受这种疼痛——至少证明自己还能感知人类的痛觉。
“第七处案发现场。“凯登的低嗓从祭坛后方传来时,伊丽莎白的血刃已抵住他颈动脉。男人举着FBI证件的手稳如狙击枪支架,灰蓝瞳孔倒映着她发梢的银光:“省省吧公主,这里的驱魔结界能压制你七成力量。“
他风衣肩头凝着夜露,军用匕首的皮鞘缠着新鲜圣带。当他的靴跟碾过地砖下的鼠尾草灰烬,伊丽莎白嗅到熟悉的硝烟与苦艾酒气息——混着新鲜的血腥味。
“你受伤了。“她收起血刃,目光落在他左臂不自然的垂坠姿势。凯登撕开染血的衬衫下摆,三道深可见骨的抓痕正渗出银蓝色液体:“拜你们家新晋亲王所赐。“
伊丽莎白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些泛着金属光泽的血液,分明是梵卓皇族初拥失败体的特征。她突然扯开男人衣领,锁骨处的逆十字烙印正在吞噬周围的皮肤,宛如活物。
“你被污染了。“她按在他胸口的掌心泛起血雾,日光戒的荆棘刺破两人皮肤。凯登闷哼一声将她反压在祭坛,左轮枪管陷进她腰窝:“你们血族的把戏...“
祭坛突然剧烈震颤。地砖裂开的缝隙中涌出粘稠黑血,十三具钉着银桩的棺材缓缓升起。伊丽莎白认出棺盖上燃烧的徽记——正是弹壳上被剑刺穿的氏族纹章。
“离开这里!“她嘶吼着撕开裙摆,用血族文字在空中绘出防御结界。凯登却掏出猎魔匕首插进地缝,圣水顺着裂纹灌入棺椁:“该走的是你,吸血鬼。“
黑血喷涌的瞬间,伊丽莎白看见最末端的棺材里躺着便利店劫匪。那具尸体心口插着月光石匕首——正是她三百年前赐予人类恋人的信物。
当第一具棺材爆裂时,凯登正将伊丽莎白扑倒在告解室。腐尸的利爪擦过他后颈,在墙壁留下五道熔岩般的灼痕。伊丽莎白咬破指尖,在男人后背画出梵卓家徽:“不想变食尸鬼就别动!“
凯登反手射出银弹,子弹却在穿透腐尸头颅后拐弯射向伊丽莎白。她凌空翻身躲过致命一击,发梢却被削去一缕:“你故意的!“
“是棺材里的磁阵!“他甩出钢索缠住她脚踝拽向自己,第二发子弹擦着两人耳际相撞,迸发的圣光暂时逼退尸群。伊丽莎白的手掌贴在他渗血的锁骨,突然咬破舌尖吻上他的伤口。
混着血族治愈之力的血液渡入凯登体内时,男人瞳孔瞬间铺满鎏金纹路。他掐着她腰肢的手青筋暴起,却在尸潮再度涌来时本能地将她护在身下。伊丽莎白听见他肋骨断裂的脆响,混着自己陡然加速的心跳。
“为什么...“她看着凯登用折断的肋骨当武器刺穿腐尸咽喉,圣水正从他每个毛孔渗出。男人染血的脸在月光下露出森白牙齿:“你死了谁带我出这个见鬼的迷宫?“
他们跌进地下墓穴时,凯登的怀表正指向血月时刻。镜面组成的回廊里,无数个伊丽莎白对着无数个凯登举起武器。他的猎魔匕首映出她獠牙生长的画面,她的血刃照出他瞳孔扩散的竖线。
“别碰墙壁!“伊丽莎白扯住他后领,凯登的风衣还是擦到了镜面。无数镜中人的手臂突然伸出,将他朝不同维度撕扯。伊丽莎白斩断三只镜鬼手臂,自己的左肩却被反噬出焦黑伤口。
凯登在扭曲空间里朝本体镜像开枪,真实世界的伊丽莎白应声跪地。子弹贯穿的右肩涌出银蓝色血液,凯登的瞳孔剧烈收缩:“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扯开衬衫露出心口的月光石匕首纹身,那是初拥仪式留下的圣痕:“这话该我问你。“她蘸着自己的血在地上画出双重逆五芒星,“三百年前有个猎人曾在这里为我刻过同样的阵。“
镜廊突然开始坍缩。凯登在时空裂缝中抓住她的手,两人指间的日光戒与猎人烙印碰撞出火花。当最后一面镜子破碎时,伊丽莎白看见某个镜像里的凯登穿着十九世纪军装,胸口别着她送的玫瑰怀表。
他们跌坐在墓穴最深处的血池边时,凯登的烙印已蔓延至心口。伊丽莎白浸泡在血水中的小腿正在融化,圣水与血族能量的对冲让整个空间充满酸腐雾气。
“出去的路在池底。“她撕开粘连在伤口上的丝袜,“敢赌吗猎人?“
凯登将最后三发银弹压进弹巢:“我更好奇你为什么需要RH阴性血。“他突然扯开她破碎的衣领,月光石纹身正吞噬周围的皮肤,“这不是普通初拥印记,是血契反噬。“
伊丽莎白挥出的血刃在触及他咽喉时化为血雨。池水突然沸腾,池底升起刻着双生咒文的石棺。当凯登的血液滴在棺盖时,古老的机械齿轮开始转动,露出里面相拥的骸骨——人类骑士与吸血鬼女王的指骨紧扣,胸腔插着同一柄月光石匕首。
“原来我们...“伊丽莎白抚过骑士骸骨颈部的逆十字项链,那吊坠正与凯登的烙印完美契合。池水倒灌的轰鸣声中,凯登突然扣住她的后脑吻上来,这个带着铁锈味的吻里,圣水与血毒在他们唇齿间厮杀。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墓穴时,伊丽莎白在凯登瞳孔里看见自己正在消散的獠牙。而他锁骨处的烙印,已然变成玫瑰缠绕十字的新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