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元年腊月二十，襄阳北郊乱葬岗
腐鼠在冻土下啃出细密的孔洞，朱慈烺的绣春刀尖刺入雪堆，挑起半截金丝褡裢。葡萄牙少年用铜镊子夹出褡裢里的黑丸，磷火筒一照，丸面浮现蝇头小楷：“丙申年腊月，楚藩熔金三千两铸弹。”
“铅芯裹金？”疤面张的独眼在雪光中眯起，“你爹拿真金当炮灰？”
朱慈烺碾碎黑丸，金粉从指缝簌簌洒落：“万历爷的辽东饷银，原来埋在这儿喂老鼠。”
雪堆突然塌陷，腐鼠潮水般涌出。葡萄牙少年掀开听诊铜管，冻土下传来齿轮咬合声：“少将军！下面有泰西机括！”
独臂铁匠的斧头劈开冰层，万历年的铸铁齿轮阵赫然显现——三百具流民尸骸被铁链绞成动力索，骸骨手掌还攥着凿冰錾！
午时正，地脉金窟
朱慈烺的燧发枪轰碎齿轮锁，尸骸动力索突然疯转。葡萄牙少年被铁链卷向金窟深处，疤面张的鬼头刀斩断锁扣：“龙崽子，你爹用活人挖金矿！”
金窟穹顶镶满鸽卵大的东珠，冷光映出壁上血书：“万历四十六年，楚藩征流民三千开窟，竣工日尽屠于此。”
独臂铁匠的斧刃刮下金粉，露出底层铭文：“慈烺吾儿，此金专铸弑君弹。”
“弑君？”葡萄牙少年撬开金砖夹层，薄如蝉翼的金箔诏书飘落——竟是万历帝密旨：“楚藩朱华奎，秘铸金弹三千，待朕崩后射杀新君！”
朱慈烺的刀尖刺穿诏书：“难怪父王要活葬流民，这等大逆……”
窟外突然炸响哨箭，白水盟的嘶吼穿透冰层：“丙申孽种私掘帝陵！杀！”
未时末，金脉火线
葡萄牙少年将金粉填入鹰扬铳，疤面张扯断尸骸动力索：“龙崽子，用你爹的脏金换条活路？”
朱慈烺旋紧铳管，金粉混着火硝凝成鎏金弹：“脏金？崇祯爷的龙椅下，埋着六十万流民的骨！”
白水盟的凿冰锥破壁而入，朱慈烺扣动扳机。金弹在冰层中炸出蛛网裂痕，独臂铁匠挥斧劈开冰缝：“地火要喷了！走！”
葡萄牙少年突然拽住朱慈烺，听诊铜管贴紧冰壁：“下面有万历朝的铸铁悬棺——棺内有活物！”
冰缝轰然爆裂，三百具金缕玉衣的蜡尸浮出水面。为首玉衣心口插着半枚长命锁，锁面刻“慈烺”二字——与尸窖祭坛那枚严丝合缝！
申时初，悬棺尸阵
朱慈烺的绣春刀劈开玉衣，蜡封的婴尸裹着金丝襁褓跌落。葡萄牙少年举起显微镜：“尸体有缝合痕迹——左腿骨来自成人！”
疤面张的鬼头刀挑开襁褓，泛黄血书飘落：“万历四十八年，世子慈烺病夭，秘以流民婴续楚王脉。”
独臂铁匠突然暴喝，斧刃劈向朱慈烺后心：“野种也配掘金窟！”
朱慈烺旋身避开，金弹射穿铁匠膝盖。蜡尸阵突然转动，铁匠被卷入尸阵齿轮，惨叫声混着骨骼碎裂声炸响：“你娘……你娘换子时……留了真锁……”
葡萄牙少年撬开悬棺，棺内金匣滚出半块玉珏——与铁匠那枚残佩完美契合！
“丙申年七月初七，楚王侧妃王氏诞死胎。”朱慈烺将玉珏按入棺椁机括，“用流民子换正统，倒真是父王的手笔。”
戌时正，襄阳城头
鹰扬铳的鎏金弹雨掠过城楼，守军皮甲沾金即燃。朱慈烺立在尸骸动力索顶端，脚下金粉如雪飘落：“开城门！迎你楚王真世子！”
白水盟的响箭射向金窟，葡萄牙少年突然惨叫——听诊铜管插在他肩头，管口渗出黑血：“少将军……金弹里掺了楚王的瘟粉……”
朱慈烺的燧发枪抵住少年眉心：“万历爷的弑君弹，崇祯爷的催命符——你猜下一个轮到谁？”
金窟方向传来地脉轰鸣，三百蜡尸破冰而出，额间“慈烺”血印灼目如星。朱慈烺挥刀斩断最后一条尸骸锁链，仰天暴喝：“这世道，早该用万民血重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