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汐张罗着大家落座,灏哥儿被夹在云岫和秦舟中间,乖巧地吃着菜,嘴边沾了一圈芝麻酱,崔汐越看越稀罕,伸手捏了捏他肉肉的脸蛋儿,灏哥儿也不恼,冲她笑了笑,崔汐还要再捏捏被云岫拍开手:“你怎么这么坏呢。”
秦舟替灏哥儿捞了个丸子放进他的小碗,又给他夹了一根绿叶菜,崔汐缩回手开玩笑说:“别说,你们三还挺有一家三口的感觉。”说罢冲云岫眨眨眼,云岫脸红了:“胡说什么呢?那个,她胡说的,你别介意。”
秦舟用纸擦擦嘴笑着说:“没事。”
灏哥儿咽下嘴里的食物脆生生地说“可我是爸爸妈妈的孩子,舟哥和云岫姐姐可以自己生一个。”
崔汐笑得后仰:“灏哥儿,来,咱俩干一个!”
灏哥儿拿着酸奶瓶乐呵呵地和崔汐碰了个杯,晃着身子继续吃。
云岫拿起手边的啤酒喝了一大口掩饰尴尬,正巧对面的秦舟也喝了一口啤酒,两人同步放下易拉罐,云岫一口呛住咳个不停。
一顿火锅吃得,开心的人笑哈哈,尴尬的人各自尴尬。
崔汐的男朋友来接她,云岫要送她下楼,秦舟看她走路晕乎乎的样子不大放心,让灏哥儿在家里看着云岫自己去送崔汐下楼。
电梯里崔汐还不忘给自己的好闺蜜牵线:“你俩真的挺合适的,真的,听姐的。”
崔汐的男朋友停好车,将人抱进车里,和秦舟道谢,崔汐摇下车窗又喊了一句:“真的合适!”
送走了人,秦舟又回了楼上,收拾完残局,云岫已然醉得不轻歪倒在沙发上。
只是两瓶啤酒而已,等秦舟发现时,云岫已经喝光了最后半瓶,像只狡黠的小狐狸,完全失了平日的精明,呆呆地冲着秦舟笑,两腮发红,双眼迷蒙,猛地凑到秦舟面前,双手捧着他的脸,缓缓地说:“我有一个喜欢的人,很喜欢很喜欢,见他第二次的时候就喜欢了。”
她的眼睛起了雾,眼泪成串地流,她放开秦舟,两手一摊,眉毛皱起,委屈巴巴的:“可是他不见了,我找了很久,找了很多地方,可是他消失了,没啦。”
秦舟听着云岫的话,心里发酸,却又无可奈何,他扶着云岫坐好,准备起身回家去拿醒酒药,结果被云岫突如其来的大力拽了回去,云岫攥着他的袖子,用他的袖子擦了擦眼泪,接着又说:“你是坏蛋!超级超级大坏蛋!”
见秦舟不说话,云岫又重复了一遍,说罢盯着他的嘴,又看看他的眼睛,执意要他表态,秦舟哭笑不得,把云岫攥地发白的手掰开,握在手里,看着她醉眼朦胧又固执的样子,回应到:“嗯,我是坏蛋,超级大坏蛋。”
云岫满意了,抽回手,彻底环住秦舟的脖子,埋首大哭起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你真是坏透了,该判你无期!不给你减刑!”
她即使醉了也不愿意让秦舟和死字扯上关系。
云岫哭累了歪倒在沙发上睡去,秦舟给她盖了件她衣架上的外套,又在沙发和茶几中间的地板上放了一溜的抱枕。收拾完厨房,秦舟带着哈切连天的灏哥儿回了家。
灏哥儿揉着眼睛问他:“舟哥,你真的是坏蛋啊?!是你把云岫姐姐喜欢的人弄没的?那你是犯什么罪啊,很严重么,要坐牢么?坐牢了我能去看你么?”
秦舟一手捂住了灏哥儿的嘴,阻止他继续发问“不是,快去洗漱睡觉。”
“哦。”灏哥儿小大人一样拍了拍秦舟的肩膀:“没关系,要是你真是坏蛋,我也不会嫌弃你的,你永远是我的舟哥。”
“我谢谢你啊。”
“不客气啦!”
灏哥儿已经发出了浅浅的呼噜声,秦舟毫无睡意,他觉得不对劲,云岫作为一个女孩子怎么能这么不设防,邀请一个只见过几面的邻居进屋吃饭,在他面前喝醉酒,这太不应该了。
更不应该的是他自己。他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云岫邀请他吃饭的时候,他那么开心果断的就去了,还拿灏哥儿当借口。
全凭心意,毫无理智。
辗转天亮,宿醉后的云岫挣扎醒来,头痛欲裂,余光扫到茶几上的水和药,再一看厨房整洁得像是昨晚就是一场梦,心下了然。
云岫火速冲了个澡,也幸亏闹钟定的早,一路上堵车堵的厉害,险些错过打卡。
崔汐正哈切连天地冲着咖啡。
“早啊!”
“早。”云岫摘了包扔到椅子上问崔汐“吃包子么?”
“不要,我已经吃过了,昨天?”崔汐手里的小勺时不时碰到杯壁发出轻微的响声,看向云岫的眼里全是八卦。
“昨天吃的很饱。”云岫已读乱回。
“哎呀!我走了以后你有没有主动出击啊?”
“没有,我只记得灏哥和我说晚安,然后他们就走了。以后再也不喝酒了,你看我的眼睛都肿了,今天整个人都很浮肿,而且沙发上睡了一晚脖子疼死了。”云岫伸过头用手指着自己的眼睛给崔汐看。
崔汐颇为可惜地发出一声叹息,吸溜了一口咖啡,“你这样憨憨的,姐姐我很是替你捉急啊!”
云岫当做没听见,坐回工位专心地啃包子。还剩最后一口的时候唐鹏举顶着鸡窝头和两只重重的眼袋进来了,手里还抱着一个大纸箱,一看就不轻有气无力地叫了云岫的名字,云岫慌不迭把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用手指摸了摸嘴角,走到唐鹏举身边帮他抬箱子。
“飞哥,这些都是今天要带过去的啊?”
“是呗。你是不知道,昨晚整理材料到半夜一点半,饿的不行点了一些烤串,那给我吃得,窜了一晚上,差点今天就来不了。然后,最绝的来了,乐悠那群傻逼早上七点给我打电话说他们又找出了新证据,让我过去拿,十点开庭,七点给咱们证据,你瞅瞅。”
“服了服了,到底什么时候到期啊,这是把咱们当小日本整啊。”崔汐在工位上直翻白眼。
“一人分一点吧,这样整起来快一些。”云岫提议,唐鹏举和崔汐没什么意见。
于是高禹城到的时候,就看见三个人骂骂咧咧地蹲了一圈,材料摊开一地。高禹城不是很高兴:“都九点了,十点就要开庭,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崔汐正要说话,一抬头看见高禹城旁边跟着的乐悠公司经理,瞬间息声哑火:“就快了。”
竖着地中海发型的乐悠公司经理瞥了地上忙碌的三个人,转头就和高禹城说:“高大律师看来得招几个得力干将啦,咱们这官司可是具有地区典型性的嘞,可不能马虎对待,你说是不是?”
高禹城嗯了一声,招呼内勤把地中海经理领到会客区的沙发处坐下,自己进了办公室拿东西。
三人小组呲牙咧嘴输出着无声的鸟语花香。
乐悠新提供的证据半箱是没啥用的东西,真想不明白这样的公司为什么还能存续这么长时间,真应该就地倒闭。
九点半,唐鹏举顶着惨白的脸跟在高禹城和地中海后边,拖着一个装满了证据的16寸行李箱,生无可恋地往法院去了。
崔汐和云岫也顾不上同情可怜唐鹏举,毕竟她们没闲着,唐鹏举他们前脚刚走就来了一个来做法律咨询的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