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在平稳的生活里按时到来,奶奶的所有儿女除去远在XJ的三姨外都回来了县城,话说自从搬离了乡下就再也没回过乡下过春节了,似乎爷爷奶奶在哪里,新年他们就会去哪里,往年是在盘龙,而今年在三年三十的时候,幺爸幺妈就来了我和爷爷奶奶住的租房里,房子是两室一厅,爷爷住一个房间,我和奶奶住一个房间,很倒霉的是我在这天晚上发高烧了,表弟从外面拿着烟花棒走到我床前,
“姐姐,外面可好玩了,哥哥他们在放烟花。”
我瞟了一眼没说话,大脑就像一团浆糊,晕的我整个人都难受至极,幺妈不知道从哪里买来的退烧药让我服下,药是淡黄的液体,味道说不出的难喝,那是第一次有一个三十来岁的半中年女人喂我吃药关心我,服下退烧药后我的确好了许多。
年三十这天有个习俗,守夜,顾名思义就是不睡觉,倒也不是一整晚,家里的大人在吃完年夜饭后会去凑在一起打麻将,小孩子成团的放烟花,打闹玩耍,大一点的孩子会跑去网吧上网打游戏,到了凌晨十一点多的时候都会回来,然后聚在一起放烟花,是那种很大的,需要大人放的烟花,一束束火星飞到空中绽放成一大朵散开的花,将黑压压的天照的五颜六色,再化成小火点落下最后消散不见,城市里的家家户户都在放烟花,震耳欲聋的新年在这一天拉开序幕,大人小孩都穿的新衣服,烟花炮竹直至后半夜才渐渐结束,家里灯火通明,这也是新年的一个习俗,大年三十晚上家里一定要把所有灯都全部打开,直到第二天阳光降临。
大年初一是新年的第一天,尽管前一天大家都睡的很晚,依然要很早就起床,早饭是吃汤圆,然后大家会聚在一起聊天,因为我们住的地方和幺妈娘家很近,中午就直接去他们家吃的饭,幺妈头上还有三个姐姐,一个哥哥,幺妈是最小的,他们家是一套四层高的楼房,听说是自己修建的,这天吃完午饭大人会给小孩子发红包,我也有份,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对家里除爷爷奶奶以外的人变的胆怯羞涩,可能是年纪的增长,可能是平时也没什么机会见到,总之在逢年过节我期待和他们见面又害怕和他们见面,从小我的心思就很多,敏感、自卑、内向各个标签都可以很和适宜的贴在我身上,没有一点冤枉。
在初二初三的时候,爷爷奶奶的女儿们也会过来,家里人一下子变得更多,我尤其喜欢二姨,应该是她相比其他更让人觉得亲切,我也喜欢和他家的孩子玩,我小时候就总当表哥的跟屁虫,这是表哥告诉我的,也就是二姨的儿子,二姨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听说还有一个女儿,在二女儿前出生的,但是二姨把她送出去了,在不断坚持下二姨才终于生下了我表哥这个儿子,表哥是早产儿,刚生下来的时候体弱多病,很多人都说难以养活,二姨夫是个寡言内向的人,大表姐和表哥继承了二姨外向的性格,而二表姐的性格则是和二姨夫相似。
她们来的时候都会买很多零食牛奶拿给爷爷奶奶,奶奶和往常一样总会把好的,我爱吃的,在没人的时候悄悄藏起来,等过完年,大家走了,再拿出来给我吃。
大家在发红包的时候都很开心,很自然的要了红包,只有我踌躇不前,每次他们伸手给我的时候都会说,
“拿着吧。”
我总会觉得是在施舍一样,爷爷也总会在旁边拍马屁的说,
“快谢谢你xx,要记得他们的好。”
我更加难受,说不出来话,他们也觉得我沉默寡言,觉得我不开朗不爱笑,的确,在面对家里那些人的时候,我从来都不会说好听的话,从来都不讨喜,表现的怯生生的,脸上也没笑容,甚至是让人觉得讨厌晦气。
在初二下册这一年,爷爷奶奶重新找了房子,之前那里因为是一楼,冬天的时候会潮湿,爷爷奶奶身体又不太好,新租的房子是在三楼,隔街就是菜市场,我们住在两条街相交的三岔口里端,房东是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奶奶,依旧是爷爷一个房间,我和奶奶一个房间,似乎从我记事起,我们就是这样睡的,爷爷的呼噜声特别大,他老是在电视放着抗战片的时候打瞌睡,如果你拆穿他,他会若有其事的反驳你,
“谁?谁打瞌睡了?我没有,我在看电视。”
现在住的这里离益民广场很近,只需要走到街口过一个马路就到了,爷爷会在每天下午两三点的时候去公园找老头子打扑克牌,你如果走到公园去看,你就会发现老年人三五结群的坐在木椅上,或石墩上打扑克,还有许多老太太在空地上跳广场舞,旁边放着一个不大的音响,要是运气好,还会遇到在这里唱戏表演舞蹈的人,他们演一段后会有人拿着一个小碗或者小盒子绕着围着的群众走一圈,这是在要打赏,一般这时候大家就都会转身走开,或者直接无视,也有极少数人会给一点。我上学就会路过这里,穿过公园左转就能看到校门,只有百多米,比之前还要近一些。每周五放学后,我回家就会看见奶奶坐在楼下和邻居老太太聊天,有时候是在三岔口那家买毛线的店铺口,那里放着一个旧式沙发和几张椅子,我把书放好后就会下来找她,找她要零花钱,她偶尔会推脱一下说我好吃嘴然后再给我,也有时候会直接给我,总之她几乎没有拒绝过我,有了钱我就会去斜对面的零食铺买辣条,偶尔也会去菜市场那条街上的超市买泡椒凤爪,那是我最喜欢吃的一样零食,买好后我就会回家,坐在床上看电视,电视是放在爷爷房间的,边看电视边吃零食,那是我最开心快乐的时光。
一般奶奶看见我回来以后都会不过多久就回家,我拿着辣条举向奶奶,
“你尝尝,你尝尝嘛。”
“嘿,这味道好重,怪不得你喜欢吃,吃了就不吃饭。”奶奶吃了一根就去洗手了。
爷爷是在每天傍晚六点左右才慢慢往家走,奶奶有时候饭做好了他还没回来,奶奶就会念叨,
“这个老东西,耍的时间都忘了,还不回来。”
有时候也会让我去叫爷爷吃饭,有时候也会就干等着。
这里的学校上晚自习是直接从下午上课到晚上七点放学的,中间没有吃晚饭的时间,我们也是七点放学再回家吃饭的,那时候班上有个女同学是和我住一条街的,叫敬莹莹,她比我高,她不光比我高,在班级里也算是比较高的,她的脸肉嘟嘟的,和我不同的是,我是小圆脸,她是鹅蛋脸,眼尾上扬,有点肿眼泡,下嘴唇有一点厚,鼻梁高高的,我喜欢她的下颚,她的下颚很漂亮,不过长也不过尖,为她本有些锐利的五官添了几分柔和,她一头长发,留着齐刘海,那时候很流行这个发型,大多数女生都是,我也一样。
每天放学后我们就会一起回家,她还有个妹妹,很小,她放假就要照顾她妹妹,几乎没有她自己的时间,我一直觉得这对她很不公平,况且她们还不是一个父亲所出,她妈妈倒是有空就打麻将,当时还笑称这会就提前体验了带孩子,以后就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