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笄礼后,娉婷的婚事便提上日程。
“娉婷,你可有哪家公子相中?”余母总喜欢试探娉婷心意。
“不曾。”娉婷确实文静了许多,比起以前自认大哥的气魄,她学会了委婉与羞涩。
“昨儿个,刘家也上门提前了,为刘畅。那孩子如今在翰林院做事,文采蜚声。你父亲对他也赞不绝口。你经常去刘家串门,对刘畅感觉怎么样啊?”
“女儿全听父母亲的安排。婚姻大事,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余母抚着女儿手臂。
在双方家长紧锣密鼓的安排下,娉婷与刘畅的订婚也被提上日程。
娉婷也不再到刘府去,一是避嫌,二是及笄礼后她一直不知如何面对刘珩。
娉婷身上渐渐找不出小时候的影子,她长成了父母长辈期望的样子。
娉婷还是和往常一样到江才的屋子里去,只不过只剩一间空房。屋外的野花开得正艳,没人搭理,江才从前照料过的花朵都失了往日的神采和颜色。
娉婷有时还是会出府,不过不是去长桥,而是一片野地,还是在阿令的陪伴下,寻找一个隆起的土包,是江才的坟墓。
江才去年病症不治去了,弥留之际娉婷守在他床头,在他因疼痛而收缩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
娉婷不再搬一个小板凳坐在江才屋外的花圃旁,看他忙碌,自行叙述自己身边的趣事了。
她有时候还会来看一眼江才,但早已不是为了倾诉。她想,若是自己都忘了江才,那他真的是一点痕迹都没有了,还有阿令,她也会记得曾经有一个江才。
她来只为让自己还记得。
娉婷回府,府外是步兵的重重包围,府内是一团糟。
娉婷穿过院子,她看到下人的瑟瑟发抖,她闻到空气中刺鼻得让人怀疑的血腥味道。
她看到了,她的母亲跪坐在地,哭的声嘶力竭。
怎么了,这一切?
甚至她扑倒在母亲脚边,母亲都没有发觉。
有太监宣旨:“余太傅教唆皇子,贪赃枉法,祸乱朝政,按律当斩。”面带得色的太监一拱手,“圣上他老人家网开一面,吩咐,若余大人认罪,则关押入狱。若大人反抗,则就地正法!余夫人,刚刚你可是看到了,这也怨不得咱家。”那太监拍拍身上的尘土,转身走了。
余母还在哭,娉婷却看到了,看到了,父亲还瞪着双眼的……尸体。
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