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剑灵

“许久不见，薇薇安。”中年男子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听不出半点波澜。

“哼！”被称为薇薇安的蓝衣少女——双手叉腰，见着对方没好气地说道：“也就五百年没见而已！不过比起某个连家都不知道回的家伙，你倒是还算有点良心。”

目光转向昏迷的阿托莉丝，薇薇安歪着头打量：“就是她？”

“嗯。”中年男人的虚影泛起涟漪般的波动，声音里终于透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怅然，“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重逢。”

薇薇安蹲下身，纤细的手指轻轻戳了戳阿托莉丝的脸颊，指尖泛起细小的魔法光点。“所以——”她歪着头，银发如月光般垂落，“那家伙要你怎么做？”

“带她去幻灵界。”

薇薇安的指尖突然一颤，凝聚的魔法光点“啪”地碎成星屑。她缓缓直起身子，水蓝色长裙无风自动，声音里带着刺骨的寒意：“回到......那种地方？”

“嗯。”男人点了点头。

薇薇安与中年男人固执的目光对峙良久，最终垂下眼帘，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罢了。”她烦躁地挥了挥手，长袖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你和那糟老头子一样，就是个死脑子，真不知道你们当年是怎么管理国家的。”她转身向湖心走去，裙裾在月光下泛起粼粼波光。

“等等。”虚影突然出声，声音里罕见地带上几分迟疑，“那跨界灵符......”

薇薇安的脚步蓦然顿住。她背对着虚影，纤细的手指攥紧又松开，关节处泛起青白。

“......我来解决。”她最终开口，声音轻得仿佛要被夜风吹散，“记得把今晚的记忆处理干净。”少女侧首，月光在她精致的侧脸投下朦胧光晕，“特别是......关于我的部分。”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然化作万千蓝色光点，随着夜风消散无踪。湖面上只余一圈渐渐平复的涟漪，仿佛从未有人驻足......

正午的阳光刺痛了阿托莉丝的眼睛，她揉着酸胀的太阳穴坐起身来。腹中传来的强烈饥饿感提醒她，自己竟昏睡了整整一夜。昨夜发生了什么？她只记得一些模糊的梦境片段——一柄泛着蓝金色光芒的宝剑，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简单洗漱后，她机械地咀嚼着干粮，却感到体内涌动着异样的活力。正当她收拾行装准备启程时，脚尖突然被什么坚硬的东西绊住。低头看去，一柄半掩在草丛中的长剑映入眼帘。

阿托莉丝的呼吸为之一滞。

这分明就是梦中那柄剑！她颤抖着拾起长剑，指尖划过剑身上繁复的符文。剑刃完美无瑕，在阳光下流转着神秘的光晕。如此神兵怎会被人遗弃在此？骑士的操守让她下意识环顾四周，寻找可能的失主。

就在此时，剑身突然迸发出耀眼的金光。

“这可是誓约胜利之剑，如此对待未免太过失礼了些。”一个沉稳的男声在林中回荡。

阿托莉丝瞬间绷紧神经：“什么人？”

回答她的是一道破空声。那柄剑竟自行悬浮起来，剑锋直指她的眉心。阿托莉丝本能地后退，却见长剑只是轻轻用剑柄敲了敲她的额头。

“收起你的戒备，小姑娘。”长剑发出低沉的共鸣声，“我是寄宿于此剑的剑灵。”

“剑灵？”阿托莉丝瞪大眼睛。器灵的传说她听过不少，但亲眼所见还是第一次，没想到这种奇珍异物还能让自己给碰上。

“那么剑灵先生，您的主人去哪了？”阿托莉丝听老团长讲过，存在于现世的器灵多数集中在皇室贵族手中，她倒是不相信眼前这个剑灵会没有主人！

“早已作古。”剑灵的回答平静得近乎冷漠。

“死了？”剑灵的语气平淡的好像无所谓一样，这倒是令阿托莉丝有些惊讶。难道说这个剑灵和其原主人有不小的矛盾？

虽然阿托莉丝想听事情的缘由，不过抬头看看天空，太阳都挂在西边天了。时间已经这么晚了，已经超过了自己的预算，得赶紧前往前线去。

“那么剑灵先生，有什么事咱们下次见面再说吧，我这边还有点事，就先不奉陪了。”说完阿托莉丝礼貌地鞠了一躬，转身准备离开。

可她方才转身，一股无形的威压便突然将她的身体笼罩。她的膝盖重重砸在地上，五脏六腑仿佛被巨石碾压。

“阶位压制！“剑灵的声音骤然紧张。下一秒，自身便化为了一道流光冲进了阿托莉丝的身体里。

压迫感瞬间消散。阿托莉丝缓缓站起，瞳孔已变成妖异的赤红色。誓约胜利之剑凭空出现在她手中，剑锋所指之处，草木皆为之低伏。

“让我瞧瞧...…”她的声音里混入了另一个低沉的男声，“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挑起的争端。”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如鬼魅般掠入密林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