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你发什么呆呀！”这个有点儿甜美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也是萝卜神选中的吗？”
李勇回过神，看着眼前这个满脸写着“我很中二”的少女，不由得陷入沉思。
“你叫什么名字呀？神谕上应该有写的吧？”她继续问，表情像在看什么珍稀物种。
李勇扫了一眼自己上空浮动的界面，试着念了出来：“……编号77，候补勇者，李勇。”
艾米：“哇，李勇！这个名字好有勇气感诶！”
“它就是‘勇者’那个‘勇’。”李勇叹气。
“那太巧了！你看我也是被神明选中的人！”艾米自豪地举起手中的护符，护符是木刻的萝卜，上面用颜料画了个笑脸，像是在笑你信了。
“这位……萝卜神？”
“是的！萝卜神，一切蔬菜之母，拯救肠胃之父，长得像胡萝卜但其实是神明的化身！”她说得头头是道。
李勇：“你……这是民间传说还是邪教？”
“你怎么能说是邪教呢！”艾米叉腰，护符差点戳到他眼睛，“这是有认证徽章的正规神祇！你看这——”
她举起护符，底部赫然写着“本产品由艾米神谕社友情赞助”。
“……你自己做的吧？”
“环保材料哦。”艾米笑嘻嘻地说。
李勇已经不想追问她到底从哪来的了，只能望向四周，试图判断一下现在的情况。
眼前是一片蘑菇原野。彩色蘑菇像小太阳伞一样扎在地上，周围零零散散还有几个像他一样的新手玩家——哦不，候补勇者，在试图从懵逼状态中缓过来。
“所以我们这是被丢进试炼场了？”他喃喃道。
“没错！第一阶段嘛，叫做‘勇者组队’，也可以理解为——筛人环节。”
李勇皱眉：“听起来不像很安全。”
“当然不安全啦！要是安全，那神明岂不是都被投诉了。”艾米说得理所当然，“我查过历年统计，新手试炼的平均死亡率是37%，如果你信萝卜神，还能降到35%哦！”
“那是你信了个寂寞。”李勇翻了个白眼。
就在这时，耳边响起了那熟悉的播音腔女声：
【勇者试炼·第一阶段：生存与组队开始，将在30分钟后结束。请远离随机怪物刷新区域。】
伴随着声音，天空浮现出一行巨大金色字体，像天启一样往下压着人心：
“距离试炼结束还有：29:59”
“哦豁。”艾米抬头，“看来我们得抓紧时间组队啦。”
“等等……组队有什么讲究吗？”
“当然有啦！”艾米一把拉住他，神神秘秘地说，“我们得趁现在找到合适的人，否则你就只能跟那些奇怪的——”
她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高喊：
“哈哈哈！我——黑羽·雷殇·永夜！将以雷霆之名支配这片蘑菇之地！”
一个黑袍少年站在蘑菇丘陵之巅，头发用发胶定成三角形，手里握着一根像魔杖又像自拍杆的东西。
“——就，比如这个。”
李勇：“……组队标准是排除精神状态不稳定的吗？”
艾米耸肩：“其实我们还是比较宽容的啦，只要不是上来就要放火的，都可以考虑。”
“来，握个手。”
少女艾米伸出手，动作大方，语气庄重，“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勇者战友了。虽然后台神明可能还在‘施工中’，但只要信念够虔诚，系统总会给出回应。”
李勇迟疑了一下。
“呃……好吧。”
他刚握上那只手，掌心瞬间一热，一道温暖的光晕从掌心浮起，在两人之间化作一圈微光旋转的花环。
【组队成功：No.77李勇与 No.16艾米·希尔】
【小队名称自动生成中……生成失败。请自行设定。】
【友情提示：距离试炼结束还有23分钟】
艾米看着系统提示，一脸淡定：“我觉得我们可以叫‘神之选民·未来救世组合体（测试版）’。”
李勇：“听起来像是某种邪教。”
艾米理所当然地点头：“对呀。邪教比正教效率高，你看我们信的那个萝卜神，效率就挺高的——直接梦里发通知，多人联动投送，精准唤醒，生前简历都来不及填。”
李勇决定不在“萝卜神”这个话题上继续深挖。
“我们要不先找个地方躲一躲？那个……随机怪物刷新区，听起来不太友好。”
艾米点头，环顾四周，然后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小山丘：“那边有一棵发光的树，看起来像是地形标志。我有个理论：能发光的，通常不太容易塌。”
李勇：“你这理论是从哪个塔防游戏总结的？”
艾米没回答，反而飞快从地上捡起几块石头，用草叶和树枝捆成了一个“简陋版战术木偶”。
“我们往那边走的时候，这些小石人会帮我们吸引野怪仇恨。”
“你会魔法？”李勇一愣。
“我是牧师。”艾米理直气壮地拍拍胸口，“我可以召唤一些具备迷惑性和美术风格的东西，比如假人、光圈和神圣感十足的烟雾弹。”
“……你确定你不是搞舞美的？”
“打怪和舞台剧，本质上是一样的：吸引注意力、制造氛围、精准爆点。”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爬上小丘。在山顶，他们终于有了俯瞰整个区域的视角。
这是一片庞大的魔幻试炼场，地形地貌极其混乱：一边是蘑菇森林，一边是齿轮荒原，还有一条河流绕场一圈，像是程序员打哈欠的时候手滑画出来的。
“我怎么觉得……”李勇皱眉，“我们像是被扔进了一款经费不足的开放世界游戏里。”
艾米眯眼看远方，忽然指着山下某个方向：“看，那边有怪物刷新了！”
李勇正要吐槽，一只身上挂着“新手欢迎使用”的蓝色史莱姆从灌木丛里蹦了出来，似乎被刚才那“黑羽雷殇”的吼声惊动了。它瞪着圆滚滚的眼睛盯着众人，然后……“啵”地一声开始抖动。
“它该不会在积蓄力量吧？”李勇皱眉。
“它这是打嗝。”艾米一脸冷静，“不过要是你踩它一下，它就会分裂了。”
“谁会那么没事踩它啊？”
“你，比如现在——”
李勇低头，脚正好踏在软乎乎的一团上，好像是史莱姆的尾巴（或者是前额）。
软塌塌的一团顿时“啪叽”鼓了起来，变得像个发怒的果冻。
“……”
“你完了。”
然后，它开始……分裂。
噗！噗噗！噗噗噗！
数十个迷你史莱姆蹦了出来，排列成整齐的一排，小声喊着：“复仇——复仇——复仇！”
艾米：“你是不是触发了孵化机制？？你运气到底多差？”
李勇低头看向自己的系统面板，看到“幸运”一栏依然是【连接失败】。
“……说来你信哪个神？我信码神，他管数列。”李勇认真地说。
艾米抓起他就跑：“等活过这一轮你再转信吧！！！”
两人拔腿狂奔，小史莱姆在后面以平均每秒1米的速度“快速”追击，像是来讨债的拖延症。
艾米掏出一本厚厚的祈祷手册，翻到第七章《逃跑专用神术》：“风之赎罪！逃命之风！赦免我的愚蠢队友！！”
一阵香风吹来，史莱姆宝宝们居然纷纷倒地，鼾声连连，仿佛一瞬集体昏迷。
“这……神术这么强？”李勇惊讶。
艾米合上书：“不，神术失败了，但薰衣草香水救了我们，那是助眠香水。”
两人跌进一片蘑菇丛，正准备喘口气，天边突然响起“叮”的一声。
倒计时归零。
【第一阶段测试结束。剩余人数：112人。随机传送中。】
脚下一道魔法阵亮起，还没来得及站稳，他们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托了起来。
李勇：“喂喂喂！这系统这么不讲道理的吗？不发个提示的吗？”
艾米：“你应该习惯，艾兰提亚最不缺的，就是‘随机性’。”
一道强光袭来，李勇闭上眼，在被传送的一瞬，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我讨厌‘随机性’。”